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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膛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來到長祿裡,劉雯翠盤膝炕上,笑著說:“姐姐的日子過得清苦,倒算上是有福的人了。沒嫁個主兒麼?”她吸著煙,手指甲染著蔻丹。
“我的性兒你還不知道?尼姑命。兩人不如一人好。我和福貴過得挺好的。姐姐奔四十的人了,清茶淡飯也慣了,只盼福貴成了家,心就踏實了。貴兒,給媽紉針。”宋戥芳把針線遞給坐在木凳上的兒子。
“姐姐,這些年……我的心早麻木,鐵了、硬了……”劉雯翠哽咽著,強忍住淚水,“別罵我,我命苦啊!”
宋戥芳望了她一眼,對托腮望著陌生客人的宋福貴說:“貴兒,你到王掌櫃那買點熟菜,再買一斤燒餅,會嗎?”
宋福貴點著頭,把大拇指噙在嘴裡,接過母親遞給的籃子。
“再打一斤酒吧。”劉雯翠把兩塊錢放進籃子裡,摩挲著他後腦垂著的小辮,慈愛地說,“剩下的錢你存著,買糖堆兒吃。
過兩天,有個小妹妹來,和你作伴“,又對宋戥芳說,”我記得福貴小時候,臉上沒有黑記。“”誰知道。這孩子傻得厲害,不識數。“
宋福貴剛走,劉雯翠再也忍不住,撲到宋戥芳胸前痛哭起來,敘說幾年的經歷。
劉雯翠歷盡艱辛,終於在保定府找到已成了商販的小軍官藍田耕,做了偏房。劉雯翠妖嬈無比,藍圖耕每日像喝了迷魂湯,醉臥巫山。他是招贅的,原配長得醜而且心胸狹窄,不久便被氣死了。藍田耕嗜賭,有個開妓院的王樓和他交好。女人好比一塊糖,在男子嘴裡終有含化的時候。藍田耕“賭‘字後面又添個”嫖“宇,常眠柳巷、夜不歸宿。劉雯翠勸夫竟遭拳頭。一年過後,吃喝嫖賭抽”五子登科“、”五毒俱全“了。本來不大的小藥鋪終於倒閉。被鴉片這條毒蛇吸盡骨髓的藍田耕成了弱不禁風的紙人兒。一天傍晚,劉雯翠竟被夫騙喝下春酒,躺在床上,嬌態百生、春心蕩漾,一雙醉眼像被粘住,喃喃地喚著丈夫的名字。黑暗中,她只覺得有人解自己的衣褲,索性把那人赤條條的身子抱住,如痴般地輕喚丈夫的乳名……
猶醉半醒時,她依稀聽到窗外有男人的“嗤”笑聲。接著便是不堪入耳的淫言穢語。她終於辨聽出那是常來家中,並屢次調戲自已被拒絕的王樓。
“你太爭嘴了,五兩還少嗎?純雲貴貨。”
“往後,她歸你了……”藍田耕壓低聲音。
劉雯翠氣瘋了,赤身裸體地持著剪刀跑出來,兩個男人早跑得無蹤影了。從此,藍田耕再也沒回來過。數月後,王樓氣勢洶洶地帶著一群人闖進藍宅,拿出一紙文書,說:“藍田耕把房產和人都賣給我了。”
劉雯翠冷笑數聲,一言不發地跟王樓走了,成為保定“一品香”妓院的妓女。
她恨王樓,但恨不起禽獸不如的丈夫來,沒有鬼引,丈夫不會淪為禽獸。她不接客,發誓要為藍田耕生個孩子,不然,跳樓上吊抹脖子。王樓無奈,只得從救濟棚裡找回乞丐般的藍田耕。
藍田耕穿著綴滿補丁的長袍,蓬頭垢面地跪在昔日的妻子前。當年的糾糾武夫竟挨不了一刻時辰,便歪倒地上。劉霆翠禁不住攙扶起他,夫妻抱頭痛哭。
劉雯翠擦乾眼淚說:“以後把煙戒了,我跟著你好好地過日子,生下一男半女,也不能斷了藍家的香火。”
藍田耕聲淚俱下,焦黃、憔悴的臉滿是煙氣,男人堂堂的鬚眉氣勢已殆盡無遺。唉聲嘆氣地說:“我把你賣到火坑,豬狗不如。我眼下已是病入膏肓,也就是一年半載的活頭兒了。重做夫妻的事就甭再提了,我好悔好恨吶!”
“田耕,”劉雯翠深情地輕喚著,依偎在他散發酸臭氣息的胸前,說,“我沒有接客。只是那次被王樓這禽獸髒了身子。發誓要為你生個孩子,王樓答應了。”
“這個人心如蛇蠍,哪有實話。”藍田耕搖著頭,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很貪婪地喝著。又說,“雯翠,你把我忘了吧。憑你的年歲、容貌,以後尋到了好人,贖身從良,終生有靠了。”
“田耕,你就沒有朋友了嗎?”
“俗話說‘富在深山有遠親’。我混成這步田地,人家躲都來不及呢。”
“那個在關外開綢緞莊的呂老壽不是你的拜把子哥哥嗎?
我見過他,是個豪爽、重義氣的漢子。等你戒了煙,調養好身子,咱們投奔他去。“呂老壽是武林中人,曾與藍田耕有金蘭之誼。是個錚錚鐵漢,嗜血半生,終歸正途,用積蓄在奉天開個店鋪,做了經營綢緞的商人。去年,來過藍家,見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