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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有一個同鄉來借十塊錢,他其時明明已經收到了衙門的領款憑單的了,因為死怕這人將來未必會還錢,便裝了副為難的神色,說道衙門裡既然領不到俸錢,學校裡又不發薪水,實在“愛莫能助”,將他空手送走了。他雖然自已並不看見裝了怎樣的臉,但此時卻覺得很侷促,嘴唇微微一動,又搖一搖頭。
然而不多久,他忽而恍然大悟似的發命令了:叫小廝即刻上街去賒一瓶蓮花白。他知道店家希圖明天多還帳,大抵是不敢不賒的,假如不賒,則明天分文不還,正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蓮花白竟賒來了,他喝了兩杯,青白色的臉上泛了紅,吃完飯,又頗有些高興了,他點上一枝大號哈德門香菸,從桌上抓起一本《嘗試集》⑽來,躺在床上就要看。
“那麼明天怎麼對付店家呢?”方太太追上去,站在床面前看著他的臉說。
“店家?……教他們初八的下半天來。”
“我可不能這麼說。他們不相信,不答應的。”
“有什麼不相信。他們可以問去,全衙門裡什麼人也沒有領到,都得初八!”他戟著第二個指頭在帳子裡的空中畫了一個半圓,方太太跟著指頭也看了一個半圓,只見這手便去翻開了《嘗試集》。
方太太見他強橫到出乎情理之外了,也暫時開不得口。
“我想,這模樣是鬧不下去的,將來總得想點法,做點什麼別的事……”伊終於尋到了別的路,說。
“什麼法呢?我‘文不像謄錄生,武不像救火兵’,別的做什麼?”
“你不是給上海的書鋪子做過文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