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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發現,怎麼你這心眼兒也這麼實呢?”
“呃?”
“兄弟們要是當真做不到這幾條?我閒瘋了把這事扯出來說?”
“你的意思是……”柳三變愕然。
“三哥,隊長的意思是,酒反正都香著了,見天地吆喝一下,不吆喝白不吆喝……”陸臻幫忙解釋。
這天下的事兒都是要對比著看的,在一個燒殺搶掠的地方,但凡出幾個正常人都像個君子。甭管是審美觀限制還是道德操守過硬,不幹壞事兒是硬道理。
夏明朗在會議室裡拍著桌子訓話,什麼叫群眾路線,什麼叫統一戰線……那都是老祖宗發家的法寶,實踐證明了絕對好用的東西,絕對不能放鬆了。咱們現在這是敵後作戰,其艱鉅性絕不亞於當年在華北打游擊,所以只有依靠群眾,團結群眾,才能在這個鬼地方站穩腳跟。
這些話都是從小就聽熟了的,耳根兒都能起繭子,只是難得夏明朗這種匪人都有興趣摻和,大家也只能支起耳朵聽一聽。效果嘛,一時之間當然也很難看出好壞來……倒是米加尼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找陸臻要了一些資料回去。
後來,米加尼給了陸臻一瓶棕櫚酒,陸臻帶上酒去找夏明朗,卻發現他已經趴在會議室裡睡著了。在喀蘇尼亞的日子過得晨昏顛倒,似乎隨時隨地都應該工作,卻不能隨時隨地睡覺。
夏明朗睡得很疲憊,眼皮有點腫,暈著大大的黑眼圈,下巴泛青全是沒刮乾淨的鬍渣。陸臻試著靠近他,然而當他的呼吸觸碰到夏明朗的面板,夏明朗便敏感地睜開眼,有些困惑地問道:“嗯?”
“我幫你刮鬍子吧?”陸臻從腿袋裡拔出匕首。
“唔,好啊……”夏明朗含糊不清地應聲,仰起臉露出最脆弱的脖頸,仍然有大半個靈魂沉在睡夢中。
陸臻關好門,在袖子上把刃口蹭乾淨,從下巴處往上,一點點地用刀尖割過去。陸臻的刀磨得很利,刀鋒過處那些黑森森的小碎屑紛紛落下,留下青鬱郁的面板。
他把這件事做得很認真,全神貫注,直到最後鬢角的雜毛都被修得整整齊齊,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個心無雜念的時刻。
“好啦!”陸臻心滿意足地拍一拍夏明朗的臉頰,聲音雀躍。
夏明朗睡眼朦朧地捏起胸口的T恤抖動:“你這傻冒兒,全落我脖子裡去了……”
“呃……那我請你喝酒吧!”陸臻誠懇地。
一道閃電從天空延伸到地面,遠處傳來霹靂的巨響,夏明朗微笑著睜開眼睛:“你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那天下午下了一場雨,是這個雨季的第一場暴雨。大雨滂沱,從天上往下倒,夏明朗和陸臻捨不得關窗,七手八腳地把椅子堆到遠離窗戶的那一面牆邊,狂風捲進清涼的雨水,打溼了他們的頭髮與衣服。
樓下有一些不在崗哨的戰士衝到雨中洗澡,豔紅色的泥土吸飽了水分,整個大地都汪著血……
陸臻把溼透的上衣晾到椅背上,擰開瓶蓋灌下一大口棕櫚酒,夏明朗聞到酒氣,就著陸臻手裡喝了一口,皺起眉:“真酸!”
“出門在外,要求就不要這麼高了。”
夏明朗呵呵笑,低頭含住陸臻滑動的喉節。熟悉的窒息感,像閃電一樣,令人顫慄,陸臻摸索著拉上半幅窗簾。
夏明朗雙手捧起陸臻的臉,端詳了一陣,用力吻住他,把那兩瓣薄唇都含進嘴裡吸吮,陸臻跌跌撞撞地往後退,跨部狠狠地撞在窗沿上,厚重的窗簾吸飽了水分,冷冰冰地裹上他的面板,兜住了他。
陸臻忍不住顫抖,在這暗紅色的絲絨窗簾上劃出波紋,他仰起臉,窗外電閃雷鳴,有如暗夜。
在那個瞬間,時間像是突然被拖慢了步調,陸臻甚至能看清夏明朗眨眼的過程,睫毛劃過,在空氣中留下暗色的殘影,汗水緩慢的從眼瞼上滑下來,沉重的呼吸漫長如呻吟——那些分不出音節的單字在空氣中被拉長成奇異的調子。然而又是突然的,指標又被撥快了,所有一切的事與物沿著命中註定的軌跡飛馳,電光火石間,千帆已過……
快感如暴雨傾盆,又像洪水般退去,陸臻疲憊不堪地靠在夏明朗胸口,異常嫌棄地看著他把手伸到窗外去洗。
“你太噁心了。”陸臻深深感覺對不住樓下洗澡的兄弟們。
“呃……是哦!”夏明朗低頭親一親陸臻的脖子:“那要不然你吞了它?”
陸臻眨巴著眼睛愣了半晌,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只能由衷地再一次重複道:“你真是太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