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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納妾,但他們必不願失去納妾的權利。
不單單是男子,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女子。
人人都希望家族人丁興旺枝繁葉茂,沒有一個母親或是祖母,願意自己的兒子只有一個妻子,無法納妾。
而千千萬萬因男子可納妾受壓迫被迫害的,有可能支援這一條政令的女子,則被掩埋在了深閨,便說她們懼於父權的壓迫不能發聲,哪怕能發聲,淹沒在天下男子的抗議聲中,亦不過是海里微塵,起不了什麼作用。
她走的是一條獨木舟,稍有不慎,天翻地覆,江山傾覆也未可知。
比起這一條几欲翻覆三綱五常的政令,改課稅實則只算江海濤浪裡的一粒微塵。
王錚不得不收斂神思,搖頭道,“風險太大,太難。”
崔漾知曉王錚無慾無求,對成家沒有興趣,對女子亦沒有偏見,亦想聽聽他的建議,方才與他說起這項尚不算成熟的國策,不甚在意地晃了晃手中茶盞,“難雖難,若有時機,試一試未可知,倘若當真利數倍計,朕坐在龍椅上,豈不是省力很多。”
王錚知她既生了這樣的念頭,必定是深思熟慮了的,王錚凝視面前這張容顏,片刻後垂眸,遮住眸底潮湧潮落,“陛下心悅沈平麼?”
談不上喜不喜歡,亦沒有什麼厭惡,但沈平確實是不錯的選擇,崔漾直言道,“我打算立沈平為後。”
王錚僵住,朝陽初升,卻如墜冰窖,握著玉簫的手指因用力泛白,齒間亦透出徹骨的涼意,“即要一夫一妻,又要立沈平為後,意思是你這一生,往後數十年直至白頭,陪在你身側的人,都是沈平?”
第69章 、主上您要去哪裡
崔漾眸光落在青年腕間, 紅痕鮮豔,“立朝臣族臣為後,多少有些隱患, 沈平是不錯的人選,選後宴上, 他必技壓群芳,勝出叫人心服口服。”
一則沈平不追求子嗣,二來背後無權勢, 也不是熱衷權勢會結黨營私之流,雖對江山輿圖沒有太多直接貢獻, 但一身百工技藝的才華,以及其觸及百類的學識, 若為皇后,可為天下表率。
“至於喜歡,沈平沒有什麼叫人不喜歡的地方。”
臣子倨傲,削的是天子君威,後宮之人則不同,倨傲一些亦無妨。
是啊,沈平可為天下表率, 通曉天意, 已是一把君王利刃,王錚垂眸,握住掌中玉簫把玩。
崔漾話語落半響, 不見應答, 抬眸只見對面的人眸光漆黑, 巖崖青松般的身形僵硬, 握著玉簫的手指泛出白色。
略一想, 眸光落在他清俊的眉宇間,些許詫異。
見他擱在案桌上的手指微頓,雋目中些許窘迫,崔漾若有所覺,摺扇收束,一時沒了話語。
王錚垂眸,修長如玉的手指撫著玉簫,眼睫投下晦暗明滅的光影,看了看天色,開口道,“春筍湯,菇草茭白,片皮鴨,不如在商丘停留半日,臣給陛下做一次午膳罷。”
崔漾點點頭,招呼躲在窗子下藏著大腦袋,卻被一對半圓耳朵露了行蹤的大貓進來,帶著它回了客舍,如在丞相府一般,躺在躺椅上,與大貓曬著太陽,看王錚卷著青衣袖子,一樣一樣處理食材。
謁者送來信報,又躬身行禮退下,崔漾拆開,信中斥候言,觀其樣貌,肖似陛下。
辨認一個人的血脈身份,再沒有比樣貌更好的說明,她與司馬慈是同胞姐弟,有共同的血脈,一句肖似她,足以證明其身份。
不曾想他當真還活著。
嘉元皇后知曉,會開懷一些罷。
指尖絹帛碎成齏粉,崔漾將信筒擱在一旁,雙腿交疊搭在躺椅上,闔目養神。
司馬慈一出生便被冊封為安慶太子,走的時候是個豔陽天,大約離世的樣子太慘,舅舅剛牽著她的手回宮,嘉元皇后忘記了素日人前的偽裝,當著滿殿侍從禁衛的面,撲過來抓著她,問死的怎麼不是她,舅舅罵嘉元皇后是不是瘋了,大概從那時起,舅舅便打算把她從宮裡帶出來了。
嘉元皇后和舅舅在殿中吵沒了太子,後位不保,舅舅叫她再生一個便是,她蹲在鳳殿後頭臨水的石階上看荷花,荷葉田田,荷花的莖稈很高,仰著頭也看不見,荷葉是能讓她像露珠一樣躺在上面睡覺的寬度,夏風吹過,沙沙聲輕響,花枝擺動,散著淡淡的荷花香氣,靜謐安寧。
手中微涼,崔漾睜眼,見掌中一株沾滿晨露的荷花,偏頭看了眼似乎打算用荷花入菜的王錚,笑了笑,花枝湊到鼻尖聞了聞,花開得茂盛,蓋在臉上能將整個面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