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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萬疆皺眉,更顯肅穆凝重,許半山輕搖蒲扇。
參將侯開甚至顧不上憤怒,朝老將軍拱手苦笑道,“比半月前,似乎又多了許多病患。”
堂內盤坐的醫師似乎這時才發現堂外的轎子,起身過來,拱手行禮,“聖主下了旨意,民為貴,君輕,萬事當以百姓為重,百姓裡,又當以買不起藥的窮苦人為先,這位大人回去罷。”
隔著轎簾,侯開冷笑,“侯老將軍舊傷復發,前來取靈藥,醫師也不給麼?”
越地只有一位可以稱之為老將軍,且是姓侯,侯開話一出,剛取了藥從醫館出來的三人遲疑了,其中兩人捏緊了手中的藥包,最後還是疾步上前叩請,“我知道侯老將軍,有老將軍,才有我們這幾十年的安平,這個藥給老將軍服用,肯定能治好將軍的傷勢。”
也有不少人懇求,“醫師,老將軍是咱們越國的定神針,請神醫賜藥,治好老將軍。”
“對啊,醫師,我不是很疼,把我的藥給老將軍吧!”
謙讓聲此起彼伏。
許半山輕搖著蒲扇,笑道,“老將軍得民心,越國之幸。”
侯萬疆治下雖嚴,待民卻親切隨和,掀轎簾下了轎,“不必了,都起來罷。”
不少人拜求,醫師卻沒有破例,只揚聲道,“今日若為老將軍破例,來日會有更多的權貴以旁的理由索要,神藥的數量不多,這是留給鄉親們的,在聖主眼裡,治好鄉親們更重要,公侯官員,府中自有醫師治療,大家不必憂心。”
他一身灰色道袍,長鬚半白,頗有超脫世俗的仙風道骨,一番話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叫半條街的貧苦人都動容了,紛紛跪下三呼聖主萬歲。
那喊聲和叩拜誠心誠意,侯萬疆從這千餘人身上掃過,他閱人無數,自知這些是真正的貧苦百姓,也看得出前一刻還因創口疼痛幾乎無力的人,服用藥物後,不到兩刻鐘就疼痛盡去,站直了腰桿。
難道是他錯了,世界上當真有神藥,能包治百病,得往上尊敬拜服,遷居西宮,讓出主宮的安慶太子司馬慈,當真是來消除病痛的救世神?
醫師將最後的藥物給了一位傷重垂危的病患,溫聲道,“抱歉啊諸位,今日神藥沒有了,明日趕早,抱歉了,鄉親們都回去罷。”
堂外一片焦急的痛吟聲,卻無人硬闖鬧事,只紛紛跪地,叩請神藥降臨,等那醫師關了醫館的門,也並不離去。
菽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雨滴越來越急,病患們攏了攏破爛的衣衫,悉數擠去屋簷下,侯萬疆大聲道,“下暴雨了,都回去,明日再來。”
疾風驟雨,叫這些或是受傷或是重疾的人打著哆嗦,一個被火燒傷的男子抖著嘴唇回稟,“求藥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明天一清早來,也不一定能求到,在這裡等一夜,還有些希望。”
又忍不住道,“有不少有錢人家叫下人換了裝扮來一起搶哩,要不是聖君恩慈,神藥哪裡輪得到我們這些白丁賤民。”
滿目瘡痍痛苦,淋著暴雨也不肯離去,這一幕落在侯萬疆眼裡,震動並不比戰場上屍山血海少。
侯萬疆沒接病患遞過來的藥丸,回了轎子,看向許秋暝眸光銳利,“原來先生是‘神仙’的說客,倒是揚得一身好名。”
引他來南街昭行醫館的目的,叫人不得不生疑,侯開垂在腰間的手已不自覺握住了佩劍。
“恕許某直言,在下只看到了百姓對神藥的依賴,數千人裡十個裡面有一半昨日前日都來過,眼下正是農忙時節,荒廢著家裡的田地,每日在各處醫館求藥。”
許半山手中蒲扇不緊不慢,“既然是神仙,當愛憐芸芸眾生,如何還有世俗君王之爭,若當真是神仙賜藥,大可將神藥交予越王才是,何須再出一個聖君之。”
侯開遲疑,侯萬疆盯著許秋暝,“既不是說客,先生領著老夫過來,是何意?”
寄奴牽了一架外觀簡樸的馬車來,許半山下了轎,“將軍勿急,請。”
侯萬疆吩咐侯開,“數千人裡,有一半以上並非不治之症,這一半里還有一半甚至身體康健,沒有病症。”
侯萬疆點了幾個人的名字籍貫,吩咐侯開帶人去查。
侯萬疆曾管著十數萬兵馬,許半山並不意外老將軍的觀察力,反而敬服他的沉穩銳利,若非主上來信提點,多番叮囑,只怕他亦很難拒絕如此‘神蹟’,畢竟神藥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侯萬疆見了這一場盛況,卻依然十分冷靜,短短不過兩刻鐘,便自數千病患裡發現了端倪,心思之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