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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追敵——”
“吾乃蕭國國主蕭寒是也!”
蕭寒摘了面巾,挽弓朝金慶射去一箭,雖被金慶以士兵身體擋開,卻叫突厥士兵畏懼不前。
蕭寒笑聲爽朗,“今日糧草已燒,來日必取你項上人頭——”
金慶大怒,立刻下令道,“——誰殺了蕭寒,本王封他做左賢王——射中蕭寒一箭,重賞六百頭牛羊,三百奴人——衝——”
夜風裹著雪花撲落眉宇,幾人穿了重甲,箭矢非但傷不到,還會卡在鎖子重甲中,手臂一攬折身一揮死傷便是一片。
身下快馬被箭射中,幾乎犟脫韁繩,前方不遠處便是濁河,萬箭射穿重甲,沒入身體,十餘騎連人帶馬翻下河岸,冒出血色,染紅半片渾濁的江水,又被湍急的河流衝向下游。
沈平躍下江水,已不見了蕭寒與諸將身影,箭矢密密麻麻落入江中,沈平中箭,掠回岸上,內勁盪開追兵,奪了馬匹,往兩界山奔去。
金慶快馬趕到崖前,看一江血紅,不由哈哈大笑,“蕭寒中箭身亡——蕭寒死在河裡,身軀終將腐爛,化為魚食,哺育我突厥的沃土!”
“可汗威武——可汗威武——”
訊息立時傳遍兩軍,諸將知曉蕭國國主與蔡贛將軍等人單騎走羌胡,燒突厥糧草,殺敵數千人,萬軍圍困,身死濁河,無不敬服哀慼。
此番蕭家軍與麒麟軍半數人馬死於突厥鐵騎下,對突厥人有多痛恨,對蕭寒就有多佩服,已有不少士兵彙集於濁河邊,歃血祭奠,若非蕭家軍中有袁翁等人阻攔,已有不少將領要率軍攻入羌胡,為蕭寒、蔡贛等人報仇雪恨。
崔漾剛與大貓沐浴完,聽完暗衛的信報,氣笑了,朝洛拾遺道,“吩咐暗閣,順著濁河周圍搜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許半山若有所思,陳方行禮問,“主上懷疑蕭寒沒死?”
崔漾摺扇在輿圖上點了點,“羌胡地勢平緩,兩界山內這一段濁河,再高也不過四五丈,蕭寒、蔡贛、周慶等人盤踞濱海十數載,熟悉水性,聽聞蕭寒曾在冬日跨海遊至仙島,要叫他在水裡死,只怕不容易。”
諸將皆是變色,許半山撫須嘆氣,“倒料不到蕭寒有此魄力,是真舍下了這九萬大軍不要,拱手讓與陛下了。”
梁煥冷聲道,“突厥人不走,他便一日不能與麒麟軍決一死戰,缺藥缺糧,拖的時間越久,軍心便越靠向大成,蕭家軍眼下對他尊重,用不了一個月,他蕭寒若不投誠,便成了食君之祿不忠君之士的亂臣賊子,這群兵留不住,倒不如留下一個英勇殺敵戰死沙場的名聲,它日若有時機,捲土重來,一呼必有應。”
馮唐拱手,“興許是真死了。”
崔漾沉吟,吩咐道,“派人去打探訊息,查蕭寒親信,尤其袁翁、蓽慶、施安、彭越、嚴元德等人,便知真死還是假死了。”
半日後哨兵送來袁翁等人率蕭家軍隔岸投誠的訊息。
兩個時辰後,探子來報,金慶率領突厥殘兵往北而去,撤出兩界山。
帳外皆是歡呼聲,欲擺酒慶賀,蕭家軍麒麟軍自此歸為一家,戰亂平息的喜悅,歸家的渴望,江山一統不分彼此的安平,匯聚成隔著河道的喊話,淹沒寒風呼嘯。
帳中諸將皆是大喜,紛紛叩首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崔漾溫聲道,“都換了正服,與朕一道接北地的軍將歸誠。”
眾臣領旨,行禮告退,各司其職。
崔漾寫了兩封密旨,一封送往上京城,一封送往冀州給刁同甫。
洛拾遺取出龍袍玉冠,沈平接過了托盤,“這裡有我便好。”
洛拾遺未動,崔漾朝他點點頭,“些許瑣事,交給他做罷,你叫人盯著些衛氏三韓和南國的動向。”
“是,主上。”
洛拾遺握著玉冠的手微頓,垂眸行禮告退。
崔漾翻了翻輿圖,這場勝利比預計早了一月,並不如預計中圓滿,蕭寒不死,總歸是個隱患。
沈平清咳一聲,展開龍袍,與她更衣。
崔漾見其神色頗為不自在,似有話說,展開手臂讓他收拾,“此番你燒糧草,屬軍功一件,想要什麼,你說罷。”
沈平與她繫上五章綬帶,如今他已能熟練打理龍袍,只是每每會不由自主屏息,動作比先前慢了不少,“你可是要親往齊魯兩地。”
沈平能猜到不算太意外。
崔漾抬眸看他一眼,“怎麼了。”
沈平喉嚨微緊,凝視她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