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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探過身子問道:“小末,你想什麼呢?”
“我想師父。”
“哦,想他,那我就不吃醋了。除了師父,你心裡最喜歡的男人是誰?”
我實是佩服江辰的口無遮攔,厚顏大膽。我一向覺得這樣的肉麻情話應是月黑風高,熄燈放帳之後,兩人實在憋的急了,蒙著被子哼哼兩聲,紓解紓解即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他怎麼就能問的出口呢?
我滾燙著臉皮,乾咳了一聲,扭著臉看轎外。
他又提高了聲調:“小末,你除了師父,最喜歡的男人是誰?”
我一看他這不依不饒的架勢,大抵是我不說個人物出來,他就要跳下轎子叉腰站在當街質問。
我趕緊息事寧人的嗯哼了一聲:“某人。”
“某人是誰?”
我繼續嗯哼:“自家人。”
“自家人,相公?”他的聲調又提了兩分,我隱約聽見轎伕的兩聲悶笑。
“嗯哪。”我實在被他逼急了,只好先敷衍一下過關。
他滿意的笑了:“真是我的好娘子!”
我一個激靈,忙抹了把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道:“別這麼叫我。”
“那,江末?”
薑末!我倒吸一口涼氣,急道:“我,我能不能先不姓江?”
“不成,江氏。”
殭屍!我更是嚇出一身雞皮疙瘩,哀求道:“我,我不要。”
他笑嘻嘻道:“那就,娘子!”
我在心裡掂量了掂量,薑末,殭屍,娘子。後者雖然肉麻了些許,但還算溫馨合宜,我只能瘸子裡面挑將軍,從了。
我被“娘子”了一路,到了秦淮河邊,已經臉不紅心不跳的麻木了,我再次體會到了當日我追著雲洲身後叫他哥哥的心情。他那時的不情願那樣的明顯,我卻當成是他不想和我攀親戚不想和我親近,卻沒想到更深。我果然很愚鈍……
我叫了他幾年哥哥,他又怎知我心裡,並不把他當哥哥呢?一點一滴的誤會,似是而非的試探。錯過,並非一蹴而就,是天長日久。
河邊風景如畫,遊人如織,熙熙攘攘的比集市還要熱鬧百倍。秦淮河對於金陵,就象是女子眉間的一點花鈿,嫵媚風流,畫龍點睛。河水不絕,風流不斷。我早就聽說,秦淮河每年有三大時節最是熱鬧,一是元宵燈會,一是端午賽龍舟,一是中秋詩會。
江辰指著轎外對我道:“小末,你看那是鵲喜橋,那是摘星臺。”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座氣派精緻的玉石橋橫跨過河,直通對岸。河邊垂柳依依,柳煙正濃。斜對著鵲喜橋,一座高臺臨河霸立,氣勢雄偉。高臺上亭臺如仙閣,飛簷玲瓏峭立,龍生九子盤踞其上,氣宇崢嶸。
可惜,橋邊威風凜凜的站了數百名帶刀侍衛,刀光劍影和這風花雪月的情調實是不符。
轎子行到橋頭,幾名侍衛攔住了轎子。
戚夫人下了轎子,遞上一枚銅牌,侍衛仔細看了看,又將每個轎子的簾子挑開檢視一番轎內的情形,這才放行。
四人緩步踏上石橋,我好奇問道:“怎麼,這龍舟賽還不是隨便讓人來看的麼?”
江辰低聲道:“那倒不是,這龍舟賽百姓都可來看,但皇上也想要與民同樂,所以在這鵲喜橋上設了卡,將閒雜人等普通百姓都隔在橋這邊。皇上只給京中親王、六部尚書,一二書大員發了一道銅牌,可攜家眷到摘星樓上與皇上一同看龍舟賽。母親拿的是舅舅送來的銅牌,舅舅這幾日一直跟皇上在一起,等會兒你會見到他。”
我驚了一跳,瞪著眼睛:“你是說,我今日竟然可以見到皇上?”
江辰點頭:“嗯,不過,隔著數道屏障,咱們看的只是影影綽綽的一個黃影子罷了。”說完,他又湊到我耳邊,嘻嘻笑道:“再說,有什麼可看的,夜晚睡覺打呼嚕,清早起來長眼屎,每日,還蹲茅房。”
我臉色發紅,這話都是我說他的,如今他倒用上了。
他走在我的身邊,一手負在身後,一手遙指橋對岸的摘星樓道:“這摘星樓是皇上登基之年建的,聽說當年欽天監在此觀測到帝星異象,還撿到一塊隕石,上刻著:景星慶雲出,一代英明主。所以皇上很喜歡這裡,元宵燈會之時也常來此觀河上花燈。”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當今皇上奪了侄子的天下,生怕別人說他篡奪皇位,所以一直刻意渲染他是天命所歸的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