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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中文?”她狐疑地打量箸豪瑟。
“至少可以喊出你的名字。”擁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的他,自小由祖父教授中文,或許少有機會使用,但他並不曾讓自己的多國語言能力生疏。
“你的朋友已經死了,聰明點就該好好順從我,聽我的話。”
“你簡直是作夢——”法柔的怒氣再次一湧而上,順從他?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別嚷嚷。”他仍然不疾不徐。“要不然我會考慮弄昏你,直到我們飛抵波哥大。”
他的威脅果然奏效,法柔識時務地選擇沉默,同時依他的意思在他身旁坐下,畢竟保持意識清醒最重要,雖然這位意味著她必須更辛苦地加以防備。
她不知道這班飛機是怎麼從洛杉磯起飛的,想必也是被那一具又一具的人質屍體給遁得無計可施的警方讓了步,而殺手的慵婦那些無辜的犧牲者裡,還有她的朋友,時琳!
想到這裡,法柔掀翻起狂潮巨浪般的自責痛苦,她怪自己沒能阻止時琳,沒能令鐵石心腸的豪瑟改變心意,是她的錯!時琳還懷了孕——賽門的孩子,她為什麼這樣傻呢?
淚水禁不住往下滑落,法柔不敢哭出聲音,只是任由晶盈的斷線珍珠無聲摘落在自己揪緊的手背上。
擱在扶手上的手突然傳來一陣覆蓋的溫暖,豪瑟已不知何時將手交疊上她的,沒有侵略性的力量,只是輕疊在上頭。稍稍抬眼看他,他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只有這種時候。法柔才能將她畏怯的眼光停留在他的臉龐五秒鐘以上,望著他的側影,也只能將疑惑與小心停在她的黑眸裡。
他就像是個謎!尤其在他那麼粗暴地強吻她之後,卻又極其心細地扔給她衣服藉以遮蔽受傷的自尊,法柔摸不清他的情緒、思路,以及所作所為的背後動機,只有一件事她是清楚的,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劫機暴徒!而且他殺了時琳!他讓時琳和寶寶冤死在回家的路上,她絕對不能原諒他……
激昂的情緒使得她不由自主想抽回被他覆住的手,然而,那原本無意侵犯的溫柔感覺到她的反抗,剎時間,豪瑟一個緊握,法柔的青蔥指間成了紅紫顏色,他弄痛她了!那警告的力量沒有絲毫寬待,幾乎要擰碎她的手骨,法柔只有認輸,不自然地挪挪身子,而他甚至未張開跟睛。
她氣自己無能為力去反抗,無能為力去忽視他對她而言足以遮去整片天色的存在,一個在機場撞上的陌生人,也許即將成為改變她生命的陌生人,她卻無能為力去拒絕。
再過不久,這班飛機就要在波哥大的EL DORADO機場降落,豪瑟接到訊息,半小時前戈美茲已由聯邦監獄裡釋放,截至目前為止,他們營救這名惡名昭彰的毒品大王的目的已算達到。
最後一次了,只要救出戈美茲,他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結束他早已厭倦為人賣命,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生涯,只希望能過得了這一關。
在隱隱感覺飛機降落前引擎側轉的反衝力時,他自座椅上站起來。
“你待在這,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準出去。”只拋下一句毫無情緒成分的命令給她,豪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頭等艙。
機輪接觸到跑道發出的微震,宣告著另一場戰爭的開始,不安的法柔不久即聽到四處響起的斥喝聲,由視窗望出去,她可以清楚看見將飛機團團包圍的警車和持槍警察,直升機在上空來回盤旋,雖然波哥大當地時間已屆午夜,但由四面八方而來的強力照明,仍使得以被劫飛機為中心的範圍內明亮如白晝。
漫長的雙方對峙已讓她麻痺地感覺不到時間,不知過了芻久;一聲幾乎震破耳膜的槍響傳來,更多槍枝的掃射聲,人們驚懼的尖磐喊叫,描繪成法柔腦海裡相去不遠的混亂場面。
就在她讓那些可怕聲音擾亂得心神無主之時,豪瑟大步跨進來,一言不發地抓住她的手臂拉起她。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法柔拼命想扯開他緊抓住的手。他卻一反手便由後扣住她細緻的頸項。
“你是我的人質,當然得跟我走!”他答得令她心悸。
“不可以,你不能這麼做!”法柔驚喘道。
豪瑟只是低低地一哼,將她拖出艙外。
法柔終於明白所謂“他的人質”的明確意義,尤其當他冰冷的槍管抵住她的太陽穴,他們在眾多人質手勾著手的包圍擁護下,走下飛機的梯子時,法柔以為自己失去了呼吸,然而當刺眼的白色燈光照向她的臉龐,她竟有一種幾十個小時以來等待的解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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