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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雷張了張嘴,終於沒再辯解下去,有些事已經過去,當事人都不願意再提起,他應當尊重他們,更何況,六年前發生的那件驚天動地的事,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九
曼芝的生意始終半死不活的延續著,她找了個時間好好盤了盤帳,居然虧損了不少錢,頓時有些坐不住了。雖說家裡不等她拿錢回去,但她總認為既然做了,就要想辦法做好。經過一番考慮,她決定發展綠色植物租擺的業務。
曼芝的父親蘇金寶曾做過幾年花匠,認識幾個苗圃老闆,曼芝便由父親領著見了見他們,又來回談過幾次,總算敲定了一家可以長期合作,價格也是一議再議,才在雙方都認為可以接受的基礎上籤下了購買協議。她又輾轉打聽到安鎮可以搞到出口轉內銷的便宜套盆,那些陶瓷花盆燒得都很漂亮,只是因為出口檢驗的標準高,稍微有點瑕疵就被當作次品退了,曼芝去看過,很滿意,親手挑了一批拉回來,找了個簡陋的倉庫堆著,這下就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曼芝在邵氏工作的時候做過外聯,她待人溫厚,結識了一批職場的朋友,如今雖然不當差了,到底當年的情誼還能靠的上幾分,加上邵氏的蒸蒸日上,誰不賣幾分面子給她,這麼一來二去的,短短兩週的功夫,也拉到四五家單位。
原來以為是個簡單的業務,真到實施了,才發現很多準備工作都不夠細緻,要兼顧的細節太多。雖說生意是到手了,可那些公司管事的行政人員都是不熟識的,要求也高,又不統一,曼芝只得一家一家按著他們的意思做佈局,記錄下他們訂下的維護的時間。
可問題還是不斷,一會兒花匠沒按時去了,一會兒植物出蟲了,一會兒肥料味道刺鼻了,折騰得人仰馬翻之後,才漸漸入了軌道,這一忙,一個半月就滑了過去。
這天是和苗圃的曹老闆結帳的日子,曼芝隔夜取好了錢款,第二天一早出門就帶在身上,曹老闆說九點鐘會過來。
曼芝這一向都起得早,花店的門面生意和外面的租擺都得擔著心,她不得不提前去店裡做些準備。臨走的時候,萌萌還沒醒,曼芝親了親她圓嘟嘟的面頰,悄無聲息的關上房門。
申玉芳已經把早餐擺好在桌上,曼芝進去時,邵雲正好用完了餐出來,兩人擦肩而過時,他陰鬱的目光掃過曼芝的臉,曼芝覺著了,對視過去,他卻又將眼光調開了,頭也不回的說了聲,“媽,我走了。”
申玉芳在廚房裡應了他一句。
到了小區,曼芝在地下車庫泊好車子,從出口轉出來,正好是一條狹長的小道,兩邊是兩棟小高層的牆身,褐色的仿古建築,置身其中望天,有點一線天的感覺。曼芝每次走過這裡,心總有些惴惴,不能不說,這是小區設計上的一個缺陷,即使沒有發生過意外事件,心理也會有不安。
彷彿有轟轟的馬達聲由遠及近,她加快步伐朝轉角走去,過了那裡,就是通向花店的直道。
當那輛拉風的摩托車攔在她跟前時,她還僥倖想繞過去,可是面前銀光一閃,一把一尺見長的匕首已經抵到她胸前。
車上坐了兩個人,戴著頭盔,隱約能看到虎視耽耽的眼睛,灼灼的閃著光,跟她一樣緊張。
“把包遞過來。”後座的那個飛快的喝道,聲音很年輕。
曼芝在意識到危險的那一刻起,已經本能的將包藏在背後,身子死死抵住牆,徒勞的做出防禦的姿勢,她一想到那一疊嶄新的票子,心就抽搐起來,都是自己的血汗呃。就這麼一遲疑,刀子已經指向她擎著包的胳膊,耳邊響起一聲不耐煩的吼叫,“快點!”
曼芝無法,只得不情不願的放鬆身子,將包現了出來,立刻有隻手兇狠的伸過來搶,慌亂間,刀子滑過她的手背,飛速的拉出一道口子,曼芝只覺一陣微麻,一瞬間包已到了對方手上,她咬了咬牙,開口道:“錢你們拿走,把包還給我。”包裡還有她的許多證件,丟了都是麻煩。
後座的那個聞言似乎愣了一下,飛快的瞥了她一眼,不顧開車的催促,拉開包,見到一沓齊整的票子,眼裡一喜,抓出來,就把包往地上一扔,車子突突的兩聲,已經象箭一樣射了出去。
前後不過五分鐘,曼芝簡直疑心是自己的幻覺,但是很快,她就感到手上有熱辣辣的痛傳來,低頭一看,地上已經滴了一小灘血,那隻被劃傷的手也象恐怖片裡女鬼的手一樣染著一道紅,繼續滴著零星的血,她終於感到了恐懼。
曼芝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心裡還能思量是先報警還是先處理傷口,有人似乎在身後叫她,她懶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