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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呀,我們在一起過了二十多年了,我還不瞭解個你。你這個人就是責任感太強,這既是你的優點,也是你致命的缺點。你現在已經是市長了,也該長長心眼了。趁著年齡還不算大,再想辦法往上走一走。不要成天只會謀事,不會謀人,你也該成熟了。”
他像不認識似的看著妻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妻子竟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更沒有想到妻子的變化竟會這麼大。
他彷彿有點不瞭解自己的妻子了。
像往常一樣,妻子乖巧柔順地依偎在他身旁,很快便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在妻子微微的鼾聲裡,他卻久久無法入睡。
整整一夜他都在想著妻子的那些話,如果現在的領導都像妻子說的那樣去想,那樣去做,那豈不是太可怕了?如果要說腐敗的話,這算不算也是一種腐敗意識?如果把個人的責任、領導的責任、社會的責任全都像搞經濟那樣謀算來謀算去,那這個國家和政府還有什麼希望呢?我們又如何取信於民、取信於社會?把搞經濟和搞整治人的行為完全等同起來,這才是最最腐敗的事情。假如說這才叫成熟的話,那麼這種成熟可就太讓人恐怖了。
妻子的這種變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甚至都已經開始在“糾正”和“引導”自己了,而這種家庭的“糾正”和“引導”,也同樣是令人恐怖和極具誘惑力的。
其實在任何地方都一樣,你不一糾正“和”引導“他,他就要”糾正“和”引導“你。
十一
早晨剛過六點,李高成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
是秘書吳新剛打來的電話,說是中紡的幾個職工代表,很早就等在了市長辦公室門口,想給市長再談一談中紡的事情。他們說昨天人太多,情況太特殊,時間也太倉促,有些問題沒能談清楚。他們覺得市長很可能今天就會給市委市政府彙報中紡的問題,所以想在這之前再把一些問題徹底談透,以免在市長彙報時再出現什麼偏差和反覆。
李高成本來就沒想到今天要給市委市政府彙報中紡的問題,他也覺得昨天的事確實太匆忙了些,有些問題還需要再進一步的深入瞭解。只有等把中紡存在的關鍵問題找到了,或者說是把問題的癥結真正瞭解到了,這才有可能給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以及市委常委們彙報中紡的問題。他今天只是想先和市委書記和分管工業的市長交換一下看法,或者是先徵求一下他們對中紡的意見。然後才能拿出下一步的決斷來。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昨天剛去了一趟,今天就給市委市政府彙報,這豈不是大草率太隨意太不負責任了?
不過他們來得也正好,因為給市委書記交換看法,也得拿出自己較為成熟的觀點來。尤其是市委書記楊誠對中紡向來就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在這個問題上絕對含糊不得,不管在什麼問題上都應該首先拿出自己的具有說服力的論點和論據來。所以在同市委書記見面以前,他也確實需要同他們認真地再聊一聊。在這種重大問題上,決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不要成天只會謀事、不會謀人,你也該成熟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又想到了妻子昨晚的那句話。他覺得妻子的話給人的印象竟然會如此深刻,以致你時不時地都會以她的話去思考問題和分析問題。這確實是太可怕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妻子,沒再驚動她。有些事他覺得應該同妻子談一談了,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兩人真有點生分了。
胡亂吃了兩口,等趕到政府辦公室時,還不到七點。至少可以同他們談一到兩個小時。
一共有六個人,除了昨天在職工代表會上發過言的老廠長原明亮、老總工張華彬外,還有現任的總工程師高雙良、中紡第三產業“新潮”有限公司的一位會計師,另外還有兩個職工代表。
今天的表情和氣氛同昨天相比已經有了截然的不同,也許是因為沒了昨天的人多勢眾,也許是因為市長辦公室的威嚴,幾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微笑,說話舉止也都變得那麼容客氣氣。
老廠長的第一句話竟是:“李市長,真是打攪了。”
李高成不禁為自己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這本來就是自己應該管的事情,讓人家找上門來,結果還要說打攪了自己。這種本末倒置的事情居然已經讓所有的人都感到習慣了。
不過他也沒再解釋什麼,很隨便地讓他們坐下,然後說:
“來得正好,我也正想再同你們好好談談。今天你們就只管放開講,關起門來都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