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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死……
李高成的頭從樓頂的天窗上一探出來,臉頓時就像刀割一般地陣陣刺痛,眼睛也根本無法睜開。
第一個讓他根本沒料想到的感覺是,在這個附近幾乎沒有什麼高層建築的城市郊區,也許是太高了而又一無遮攔的原因,刺骨的西北風竟是如此的強勁兇猛!怒吼著的寒風裹卷著塵沙,不僅讓他睜不開眼,而且逼得他幾乎連氣也喘不上來。
他強迫自己堅持了片刻,然後一挺身站了上來。
也許是風太大了,也許是天氣太冷了,也許是因為時間太長了,而夏玉蓮的身體也許是太虛弱了,李高成站那裡好一陣子了,夏玉蓮都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甚至連頭也沒有往後轉一轉。
他默默地站在那裡,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喊,他覺得不能喊;走,也根本不敢往前走。因為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閃失,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夏玉蓮站的地方實在是太讓人可怕,太讓人擔心了。她是站在樓頂四周邊緣大約有二尺高的磚砌的欄臺上,這道粗糙而又剝裂的欄臺,大概還不到二十厘米寬,而身板單薄得幾乎能讓風颳走的夏玉蓮就搖搖晃晃地站在這不到二十厘米的欄臺上!
商業中心大樓其實是一座為了省錢而偷工減料了的廉價工程。在下邊臨街的這一面看,商業中心大樓挺大挺寬挺高,但這只是個假象,從後面你一看就會明白,這座樓越到上邊越窄,而等你到了樓頂上時,才會真正發覺這座樓窄小得幾乎讓人吃驚,整個樓頂的面積頂多也就是二百平米左右。所以李高成一上來就驚奇地發現,他站著的地方,距離夏玉蓮站立的地方竟是這樣的逼近!他甚至突然萌生出一個冒險的念頭,只要他再悄悄走出去兩步,然後一個猛撲,只須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把夏玉蓮從死神的邊緣上拉回來……
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後一下子便像僵住了一樣站住了,他分明地聽到了一個非常虛弱非常沙啞但又非常清晰的聲音:
“……不要過來!”
李高成有些瞠目結舌地愣在那裡,他朝那個瘦削的背影呆呆地看了片刻,才慌忙說道:
“夏大姐!是我呀,我是李高成!”
“李廠長,我知道是你。”夏玉蓮仍然背對著他,仍然那樣讓人心驚膽戰地站在那裡。
夏玉蓮此時叫他叫的不是李市長,而是十多年前的李廠長!
“夏大姐!你能不能站下來跟我說話,你站在那樣的地方,你讓我怎麼給你說,我又怎麼能把話說得清楚!”李高成一邊竭力用平靜的話語跟夏玉蓮交談著,一邊想著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夏大姐,就算你不下來,那你坐下來跟我說話還不行?”
“李廠長,你別逼我。”也許是順風的緣故,夏玉蓮的嗓音儘管非常柔弱,但李高成卻聽得清清楚楚,“你是知道的,我已經活不了幾天了。你一點兒也用不著為我擔驚受怕,我死了,也就不拖累家裡,不拖累大夥,也不再拖累你了。我死了,我不受罪了,大夥也都不跟著受罪了。我今天能爬到這上面來,就沒想到要再下去。”
“……夏大姐!”李高成鼻子陣陣發酸,但卻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麼能這樣想!你要是這樣了,就沒想想大夥心裡會多受罪!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孩子們想想,也應該為這個廠想想,還有,夏大姐,你就不為我這個中紡的老廠長想想!還有梅梅,明明……”
“好了,我說過了,你不要逼我,我現在就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出事?你自己到底有沒有事?”
“……什麼事?”李高成感到不解地問。
“這些年,我們都離得遠了,這會兒記著的都是你那會兒的事。那會兒我是清楚你的,大夥對你也都放心。現在這麼問你,並不是想埋汰你,我只是想心裡有底。李廠長,你是不是還像過去那樣清清白白,乾乾淨淨?你為公家幹了這麼多年,官也越做越大,是不是還像過去那樣沒佔過公家一分錢的便宜,沒對咱們工人幹過一件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夏大姐,我懂了!我可以告訴你,我沒出事,什麼事也沒有!”李高成使勁地回答道,“我以前是個清清白白的廠長,是個乾乾淨淨的書記,今天也仍然還是個對得起老百姓的市長!我過去沒想過,今天也從未想過要佔公家一分錢的便宜!過去沒做過,今天也絕不會去做任何虧心的事情!自從那天見到你,我已經把我過去的日子好好想了一遍,我也許做過什麼錯事,有過什麼閃失,但絕不是存心有意的!像中紡的問題,我有很大的責任,我知道我這幾年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