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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你極善比喻和形容。你筆下已少見已成公共詞彙的形容詞。故你筆下的形容具有文字的獨特活性。你筆下的某些形容,也是精緻的。
三、我尚不知日本小說“新感覺”一派對你是否有影響?你的《女兒河》具有中國式的新感覺派的憂悒悽美的風格。
四、最重要的一點,你心內有情懷,故筆下也有。那是愛和憐惜。文學之事,非僅技藝智巧之事。心無真情懷,必功虧一簣也。
你要永遠牢記此點。
我將向出版社推薦你的《女兒河》。
我將另為你的《女兒河》寫一篇序。
我將建議出版社為《女兒河》召開研討會。
在《女兒河》成書前,你務必要將“她”再修改一遍。小說中某些次要人物,形象未免太淡,如陸小朋、周靜殊、林慶、何倩、何健業等……但切記,勿往書中加入邪獰內容,一切情節有如尋常生活最好。
以下幾點,一定要改:
一、蓮花的丈夫在蓮花出走後,與平皓相互辱罵,有穢語數句,一概刪之。那幾句穢語,對整體憂悒悽美之風格,實屬一種破壞也。《紅樓夢》中賈大也罵人的,但無穢語。穢語是《金瓶梅》中的罵法,而《女兒河》的風格不是《金瓶梅》那一類。
二、蓮花的丈夫與平皓打架一場,可再細一點寫來;兩個男人的表情、眼神、圍觀者的情狀等。並且,還是要以寫意的寫法來寫為好。這兩個男人為一個女人的“決鬥”,對圍觀者們的思想衝擊多多;何況,還是平皓大獲全勝。這在當地是一個“事件”,它也許令人們重新看待一些事情——你把這一“事件”寫得太簡化了,實際上是未深想到它的文學作用,浪費了好情節。
三、結尾肯定要改!必須改!和什麼出版禁忌毫不相干——僅與文學處理之經驗有關。怎樣改,我會當面告訴你!
答中文學子問
關於打算或已決定考研的中文生
我當然是鼓勵考研的。如果對於家庭經濟條件不是嚴重的負擔;如果本人參與激烈競爭的能力較強,那麼考研就完全是上進心的表現,為什麼不呢?依我想來,研究生時期,最能集中精力深化中文系學生對中文的能動潛力。
中文系的教學,從前幾乎是單項的,旨在培養中文學理研究者,知識承傳者。由此為大學本身不斷“供應”授教者;由此向文學及文化藝術界不斷輸送研究型人才。從前是很不重視寫作實踐的,所實踐之文字,只不過是論文式的評論和理論;更不提倡創作實踐。甚而反對和鄙薄,斥曰:“不務正業。”所以,在從前,倘一名中文學生竟然經常寫小說、散文或詩,那是很不被待見的。所以從前創作是課外之事。甚而是偷偷的,“地下”的。
凡五十年間,大學沒為中國培養一名作家。甚至也很少有作家承認,大學在他創作實踐的最初階段推動了他。大學倒是沒少“造就”評論者。從前幾乎一年一批。因而一度使創作與評論在數量對比上失衡。我認為,每一位作家對應一位評論家就夠了。若反過來,十位評論家對應一位作家,現象很荒謬,很滑稽,不見得反而更有利於創作的繁榮。
但我得承認,大學成全了我這個寫小說的人。因為我當年是復旦創作專業的。那個專業畢竟給予了學生充分的創作課時。否則,我若是評論專業的,現在就不知自己在哪兒幹什麼了——或者在某報社熬成了文化版的副主任什麼的?大家都看到的,對於文學和文藝、文化的評論,已在極大程度上被報的副刊“奪權”了。被“奪權”後,報的初期還有“文學版”。現在,基本不存在了。
自20世紀80年代末,大學中文系發生了變化,開始重視學生實寫能力的提高了。比如我所在的北京語言大學,一年級起就有創作課。鼓勵學生的文學形式寫作。將我調去,也是希望加強此點。學著中文只聽不寫作,好比學著英語只聽不說。創作創作,這是一種開掘學生“創”的思維能力的課程。中文系有義務為社會和時代培養“文化”二字所包含的各方各面的有“創”之能力的人。
但是諸位清楚,倘你們中有誰準備考研,那麼情況往往是這樣的——預先心目中選定了一位導師,“他”研究的是什麼,你必須將精力和時間向那方面轉移。你必須有所放棄,你才有可能成為“他”的一名研究生。畢竟,“他”具有一定的資格決定你考研的結果。
那麼應該放棄什麼呢?
我這一學期開我的選修課時,奉勸我的有心考研的學生重新考慮——值不值得選修我的課。因為事情明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