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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鑑聽令地翻找了半晌身上帶著的銀兩,最後找出一塊約一兩多的銀子出來,本想順手拋到林瓏的腳面前,但想到剛才她的言行,這回捏著一兩多的銀子遞給林瓏,“這是最小塊的銀子。”
林瓏接過,隨即在袖中一陣摸索,摸出一塊小布包著的林剛給的那一兩銀子,兩手掂了掂後,感覺到差別,這才將那一兩銀子塞到匪鑑的手上,偏頭看向冰山男子子,“我這糕點最多隻值兩吊錢,你這還多了約一吊錢的價值,就當是賠我的醫藥費,這下我們兩不相欠。”
冰山男子正皺著眉頭看她,卻見到她手不停地將那一兩多的碎銀子鄭重地包在原先的布里面,然後小心地塞好在袖子裡,抓起那一包碎得不成樣子的糕點在手,她的眼睛似乎看向潔白地毯上的腳印子,這回終於有點歉疚的樣子,眼裡不知為何卻有了笑意。“你是不是打算賠我地毯的錢?”
林瓏一聽到這話,眼裡的那一絲歉疚隨即煙消雲散,再抬頭看這冰山男子的時候,她眼裡哪還有歉意?“這位爺說的是什麼話?我都說了有因才有果,你這是強詞奪理,這地毯之所以被弄髒,那也是你的責任。”趕緊走為妙,這地毯的價值可不是她一個小小孤女就能賠得起的,“天色不早了,家人恐擔憂,小女子先行告退。”
傅年驚訝地看著剛才討要賠償時兇悍樣子的少女瞬間變得溫文有禮地一福,然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跳下馬車,那大家閨秀的樣子只是曇花一現,利落地撿起掉在地上的油紙傘,那傘已爛了一角,她皺眉看了看,然後不以為意地頭也沒回地撐傘走向黑色天幕裡。
“這姑娘有趣得緊。”他笑道。
“既然傅家少爺有興趣,那我讓匪石去追回她,如何?”冰山男子又是一貫冰冷的神色。
傅年一副你放過我的樣子癱坐在地毯上,隨即目光看向對面冰山男子的衣襬處,驚道:“子陽,你的衣衫?”
冰山男子聞言低頭一看,即看到潔白的下襬不知何時沾上了些許泥漿,定是剛才那個丫頭的傑作,臉上頓時鬱怒起來,雙眼猛然抬起,那目光似要透過馬車與空間的距離看著林瓏離去的背影。
傅年玩笑道:“子陽,看來要派匪石追回那個姑娘的人是你才對,沒想到一向愛好啄雁的你會反被雁啄,那姑娘倒有兩把刷子。”
冰山男子的眉頭緊鎖,聽到好友幸災樂禍的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不用。”
而正朝家門急奔的林瓏的背脊突然一涼,不知這冷意是來自於風雨還是來自那冰山男子的,想到自己趁他不注意故意將腳上的泥水濺到他的身上,想到他那愛潔淨的性子,嘴角還微微一扯,看他還傲還得意還看不起人不?
想到家中的弟弟與妹妹等人,腳程又加快了幾分,從晌午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多個時辰,心中越發擔憂。
馬車裡,冰山男子臉色冰冷地由匪鑑給他換上新衣,看了眼那已經髒汙了的地毯,冷聲吩咐下人捲起來,眼不看為淨,等一切都弄妥了這才坐下來,只是心裡怎麼著還是不爽。
匪席小心地奉上茶水,自家爺只是嫌棄的一瞥,然後自動自發的收起不敢再輕捋虎鬚。
傅年卻是心情愉快地捧茶輕茗了一口,他可沒有對面坐著的人怪僻多,這案几不就是髒了那麼一會兒,現在都擦乾淨了他還要嫌棄?“子陽,就你的毛病最多。”突然似想起什麼,“聽說你家的長輩已經不打算向霍家求親?”
冰山男子一想到這裡,似不關己地淡然道,“爺爺打算向林家提親事以兌現當年的承諾。”想到出京之前母親大力反對,祖母也不贊成,又是請人做法事又是敲經唸佛的,但不知是怎麼的,爺爺仍然每晚夢魘,日漸消瘦,最終父親出面替他應承下婚事。
那一夜,父親與他道:“旭堯,你是葉家的長子嫡孫就要承擔起責任來,現今你祖父臥病在床,不就娶個破落家族的媳婦,我們葉家已是富貴至極沒有必要高娶,再說這也未嘗不好,回頭勸勸你娘不要再執著,霍家那姑娘也不見得就多好,那丫頭沒娘管教能好到哪兒去?”
他自是沒有反駁父親的話,執手為禮應下了,葉家的門檻還真不是那破落戶的女兒能隨便邁得進去的,但這又關他什麼事,只叫他娶沒說要他花心思去寵去愛,正妻之位這家道中落的林家女不知能不能坐穩還言之尚早。
傅年一看他這表情即知他心思,嘆氣道:“你真夠涼薄的,那林家只怕要因這天上砸下來的富貴姻緣而爭搶不休,你倒好站在岸上看著別人鬥生鬥死。”
葉旭堯冷冷一笑,“那又與我何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