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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的袖子只兩層布,一小會兒的功夫便已被磨破。
然而她既不敢分神,也沒法停留喘息。她必須儘可能以最快的速度下到崖底。她知道,每多耽擱一息,她帶給崔奕橫的負擔便越重!
此時,她的兩條手臂已經從上到下完全皮開肉綻,而她始終緊緊拽著藤蔓的手掌,則既要防止打滑,還要保持平衡,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一點點滑過的藤蔓,也因此染上了一路的紅。
時不時的,她還會被甩撞上崖壁,或丟擲去兩尺,這來回的擺動,更是叫她頭暈腦脹卻還不敢掉以輕心。
每一下的晃動,都讓她的傷口更深,刺骨的疼痛更烈!
當然,疼也有疼的好處。
那就是在左搖右晃的過程中,那磨人的痛感一直在讓她保持著警醒!讓她不至於暈死過去!讓她得以即便手軟腳軟也始終咬牙堅持下去!
上方的動靜她聽在耳裡,知道崔奕橫正在竭力為她爭取時間。
所以即便慢,即便煎熬,即便疼痛,她也不曾有過一絲放棄的念頭。
終於行至中段,漸漸遠離崖頂龍爭虎鬥的兩人,那藤蔓的晃動也漸漸減緩。
下方的人聲愈漸傳來……
宮中,長寧伯府以及西岸南軍見到大火均是分了神,雖知湖心島出了事,卻因著一時半會兒沒法過湖而一籌莫展。
而南軍從宮中過來的那支接應隊伍由於大部分首領均被崔奕橫等人偷襲斃命,此刻群龍無首,一下便亂了。
面對越戰越勇的守軍,他們的人數優勢很快便消失,湖面局勢開始偏向了守軍。
而好不容易突擊上了湖心島的南軍則更是手忙腳亂,顧此失彼。
他們既要忙著滅火,還要謀劃著救他們南帝,因而既無暇去處理“從天而降”的“聶家軍”,也沒精力去圍剿崖下的守軍。
於是,崖頂退守下來的眾人暫時倒很安全,他們索性便都等在了崖下,關注著局勢的發展。
在耳畔漸漸出現熟人的說話聲後,行至中段的沈默雲振作了精神,發聲聯絡上了他們。
當聽聞崔奕橫已經纏住朱景熾後,崖底眾人都興奮不已,這意味著,這黎明前的黑暗很有可能將到頭了!
軍心大壯的守軍們越戰越勇,又將南帝被控制即將被拖垮的訊息散播了出去。
而南軍恰恰相反,他們的軍心因著大火已有了幾分渙散,此刻聽聞這極有可能成真的噩耗,更有幾分土崩瓦解之態。
穗兒帶人拆了一架竹筏,將竹竿每隔兩尺打結固定後,架上了崖壁那根藤蔓的左右。
隨後她與笑言一人一邊手舉火把爬上了竹竿,一為幫忙穩住那藤蔓,二為照亮藤蔓以接應即將到來的沈默雲,三為防止沈默雲的墜落……
而大夫則早已經開啟了藥箱,在一旁準備好了藥物,只守在一邊隨時準備上前……
沈默雲脫困了。
在好一段時間的翹首以盼後,一個虛弱又堅持的身影終於慢慢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
那一瞬,幾乎所有人都一擁而上,想要上前感謝和關懷這個讓所有男子都汗顏,在最後關頭願意自我犧牲的人兒!
然而,只一眼,眾人便又如鯁在喉,先後噤聲。
眼前的人兒,幾乎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汗水和血水早就融在了一起,連她雪色的襦裙都染成了粉色。
她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氣力耗盡,整個人都氣若游絲,奄奄一息。在足尖觸到地面的那一瞬,便幾乎失去了神智倒進了丫鬟的懷裡。
她腰間的藤扣被解開。
然而她的手卻還緊緊扣在了藤蔓上。
而打眼一瞧面前藤蔓,所有人心裡都不是個滋味。那長長的藤蔓,竟有十之五六處都被染上了斑斑駁駁的鮮血。
她顯然是受傷不輕!
眾人圍聚上前呼著喊著她的名字,歡兒弘哥丫鬟哭著喚她,她只輕輕哼了一聲。
而在在大夫拿了匕首割斷她緊握的藤蔓時,她卻驀地睜開了眼。
隨後,她大鬆了一口氣,終於將滿滿的拳頭鬆開。
所有人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她的手心,接著,大部分人都深抽了一口氣。
那藤蔓早已經深絞進了她的手肉裡,即便她鬆開了手,那藤蔓也並不曾從她的手肉滑落,而是牢牢卡在了她那血肉模糊的掌心。
大夫輕抬她手心藤蔓,一股鮮血便溢了出來。
大夫面有不忍,輕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