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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筋頭巴腦,吃起來柔韌筋道,鮮美多汁。把腰窩不緊不慢地剁了,再攪進去泡好的花椒水,為的是去除羶味,也能讓肉更鮮嫩。黃瓜用礤床礤成細絲,略微攥一攥湯,之後加上蔥末、薑末、海米末、鮮醬油、鹽和肉餡兒攪拌在一起。和餡兒也是門技術活,一手把著鍋沿,另一隻手順著一個方向攪,用力越均勻餡兒和得越滋潤。
這些年過去了,李大帥的手藝一點也沒丟,李南嚥了咽口水。“爸,今天還有誰來吃飯?”
李大帥甩了甩痠痛的胳膊,人不能不服老,這才一會兒,氣就喘上了。“你卓伯伯一家。”
還好,是卓伯伯,沒說是卓舅舅,李南自我安慰地蹙了下眉,朝一直專注給蛋糕做造型的卓陽看了一眼,知道她豎著耳朵在聽呢。“我什麼時候過去接人?”
“不必了,他們自己開車過來。”
“開車的還是原先跟著卓伯伯的那個勤務兵嗎?”李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故意多問了一句。
餡和好了,想象著鮮嫩的羊肉浸潤了黃瓜清新的汁液,那種銷魂的鮮香實在是用語言描述不清的,李大帥滿意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線,於是,也就忽視了李南忽然嚴峻起來的神情。“不是吧,他和紹華一塊過來,應該是紹華的勤務兵。”
卓紹華過來,那麼諸航肯定也得跟著,李南覺得這年還是不要期待了,但他還試圖挽救道:“阿姨會做的菜有限,這麼多人,她可以嗎?”
“就是,我和他說去餐廳,他偏不依。”卓陽好像找到個知音,激動起來,“瞧瞧這一屋子油煙,誰家過年還在家這般折騰?”
李大帥把手中的鍋重重往案板上一砸,幾十年在軍營不是白待的,雖然退了,餘威仍在。“在餐廳吃的年夜飯還叫過年嗎?什麼時節吃什麼東西,過年就要有個過年的樣子,一家子和和氣氣地坐一桌,吃什麼不重要,開開心心才是真的。我說你一把歲數,怎麼這樣不會做人呢?我們家是第一年定居北京,紹華家也是剛從寧城搬到北京,你大哥也剛退,往年想聚一塊都沒這個機會,現在多難得呀!我說你別折騰那個中看不中吃的東西,去把水果、糖果擺擺,還要準備幾個紅包,女主人得有女主人的樣兒。”
“什麼時節吃什麼東西,那是落後的農耕文明,現在是新時代……”餘下的話在李大帥的瞪視下,卓陽默默地咽回去了,很自然地想起了晏南飛。那時,他們過年總愛找個熱帶島嶼住幾天,赤著腳在沙灘上走,龍蝦、冰著的新鮮魚片、香檳……往事已如煙,卓陽低下眼簾,還是接受現實吧,她不情不願地去了客廳。
李南在陽臺上抽了半盒煙,不是解悶,是暗戰前給自己鼓下勁。不是他心眼小,誰讓諸航挑這時候找上門呢。
門是在穿著紅色唐裝的小女孩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中被推開的,不到他膝蓋高的小孩,仰著頭,烏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畏懼地看著她。“你是伯伯嗎?”
都不用驗dna,這孩子一看就是諸航親生的。李南應付地拍拍小孩頭,看向外面,卓紹華和諸航都是淺咖色的大衣,黑色的短靴,一人脖子上扎一條系成同心結的紅色圍巾,正好和倆小孩身上的紅色唐裝相對應起來,這是怕別人不知他們是一家嗎?李南捂著嘴巴,滿嘴的牙都酸了。
場面上的禮貌還是要遵守的,李南先向卓紹華夫婦寒暄了幾句,然後很熱情地迎向走在後面的卓明和歐燦。李大帥和卓陽也忙著從裡面出來了,李南的妻子溫婉地招呼大家進屋,茶、點心已經擺上了,再遞給倆小孩一人一個紅包。倆小孩雙手接過,脆脆地道謝,鄭重地放進口袋。李南妻子笑笑,朝李南看了一眼,幽幽一聲輕嘆。
卓家這門親戚,李南心裡是不接受的。李大帥娶卓陽時,他驚得以為自家老爹被魂穿了,這明顯是兩個星球的人,什麼都不在一個頻率。可是李大帥中意了,他除了尊重還能幹嗎,只能說李大帥的感情世界他不懂。卓家對他們呢,禮貌得公事化,大概也是很無奈。
李大帥在後院搞了個玻璃菜園,很高檔,溫度可以自由調節,冬天裡成功長出了幾株扁豆和瓠子,特別是瓠子長得特好,濃綠的藤架上爬滿了大大的心形葉子,雪白的瓠子花開了,素雅的花朵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茶剛喝了一口,李大帥就盛情邀請卓明去菜園看看,帆帆有些好奇,跟著一塊過去了。卓陽對這些沒興趣,她一會兒要準備蔬菜沙拉,還想做義大利肉醬面。歐燦看她落寞的樣子,有些不忍,便過去陪她。
留在客廳裡的五人,李南妻子和諸航不熟,只得挑些安全的話題聊,時裝呀,化妝品呀,天氣呀,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