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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溼漉漉的空氣裡浮動著丹桂清雅的香氣。
餐廳裡,呂姨失落地收拾著碗筷,她忙碌了一下午,精心準備的晚餐沒幾人動筷。西點店送來的蛋糕也沒切,帆帆不讓,他堅決地要等媽媽回來後,才插蠟燭,唱生日快樂歌。
呂姨偷偷地瞄了下牆上的掛鐘,再過十分鐘,就九點半,諸航去哪呢?
歐燦的臉色像夜色一樣的黑,她不屑於講太多,凌厲的眼神足已表達她的憤怒。一個連自己兒子生日都會缺席的女人,不知道卓明和卓紹華從哪一點覺得她很好。那一點,即使用高倍放大鏡,她也找不到。
沐佳暉在看卓紹華,薄涼的秋夜,他只穿了件極簡單的白襯衣,高大的太湖石擋住了走廊上的燈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神秘感,細小的火光忽明忽暗在他的唇邊和手指間。她注意到,這是他今晚抽的第三支菸。這樣的卓紹華有幾份陌生,記憶裡,他一直都是舉止高貴,神情從容、淡定。
今晚,當著歐燦和她的面,他失控了。頻繁地撥打手機,焦躁地跑進跑出。
沐佳暉仰起臉,對著漆黑的夜空突然笑起來,漂亮的杏眼裡染上了詭異的光澤。她向卓紹華走過去,“姐夫,我回去了!”
卓紹華摁滅了煙,“今天下午,海南衛星基地籌建指揮部開會?”
“嗯,突然通知的。”
“遇見諸航了嗎?”
“我倆坐在一塊。會議結束後,她就走了,趙彤喊住我說話,一聊就忘了時間。姐夫,是不是我來吃飯讓你為難了?上次聽卓陽姑姑說起帆帆快過生日,我本想請她把禮物帶過來,卓陽姑姑有事,我只好拜託阿姨。傍晚和姐夫道別沒多久,阿姨給我打電話,邀請我過來吃飯,我嚇一跳,一直推卻,阿姨都生氣了,我只好過來。”
“你這麼有心,請你是應該的,怎會是為難呢?”
沐佳暉苦澀地咬住嘴唇,“雖然姐夫、阿姨對我很好很好,但是不管怎樣,我在這裡,就是一個外人。姐夫不該太在意我的感受,諸中校才是你應重視的人。我會慢慢適應這樣的日子,會盡量不麻煩姐夫。”
卓紹華不置可否地動了動眉峰,目光出奇的平靜,看了她一會兒才輕笑道:“年長你幾歲,反倒要小暉來提醒,慚愧了。”
歐燦和沐佳暉一起走了,她多一秒也不想在這呆下去。
院裡漸漸安靜下來,一盞一盞的燈熄去。帆帆已經困得不能再困了,但兩隻眼睛頑強地盯著院門,一點聲響,他都跑過去看。唐嫂告訴他,那是屋簷上的積水滴落的聲音,媽媽的腳步聲不是這樣的。
帆帆撲進唐嫂懷裡,委屈的淚水溢滿了眼眶。
卓紹華看著帆帆,他很想編一個謊言來寬慰下帆帆,但是他編不出來。諸盈打電話過來,他沒給帆帆接。駱佳良今天出院,不能驚嚇他們。故作輕快地和諸盈聊著家常,沒說別的。小艾和寧檬的手機號,他有的,是上次請她們過來吃飯,特意要的,防止有什麼事方便聯絡。寧檬在外面陪客戶吃飯,聲音壓得很低。小艾在機場,她和師兄度完蜜月,又回了趟老家,一會將搭機回北京。卓紹華甚至給成功打了通電話,成功居然在床上,他說駱佳良住院,他操心操肺,今天終於能補下眠,剛合上眼,給卓紹華吵醒,從床上跳起,吼了一大通。
卓紹華開車去了北航,附近幾條街的網咖一家家的找過。諸航說過,心情好或好情壞,她都愛去網咖轉轉。
他想不出來發生了什麼,讓諸航夜不歸宿。
午夜的北京,燈光那麼明亮,他卻怎麼也找不著諸航。
凌晨兩點,卓紹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四合院。帆帆和衣睡在床上,唐嫂在一邊打著盹,她說一給帆帆脫衣,帆帆就驚醒,要她抱著出去找媽媽。
他去書房看她的電腦,電腦不在。呂姨告訴他,下午,諸航是提著電腦包出門的。晚上,他打給衛星基地籌建部常務指揮,才知道下午有一個臨時會議。諸航給他打電話時,在國防大麼?她說她在外面有事。
會不會又是一次的不辭而別?卓紹華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命令自己不再往下想去。
天是何時亮的,彷彿是一個世紀的漫長,又彷彿是一眨眼的瞬間。氣溫陡降,北風颯颯地吹著,窗玻璃上蒙了一層淺淺的水汽。
院門吱呀一聲,是風還是??????腳步聲?
卓紹華從書房衝出去,打掃院子的勤務兵怔怔立在院中,呂姨僵在廚房門口。
諸航俏皮地吐了下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