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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微微飄起,指間的菸頭也忽隱忽亮,像田野裡的螢火。
在寂靜無人的深夜,才可以察覺他是這般的孤單、悽清。
深愛的妻子突然與自己天人相隔,那種痛沒有詞語可以恰切的描繪。
她心中不由發酸。怕他發覺,放下窗簾,又埋進了被窩中。
她曾經不肯生下小帆帆,哪怕已是六個多月的身孕,因為她無法給帆帆一個光明的前景。
墮胎是可恥,但在腹中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出生後卻是幾十年長長的人生。她什麼時候都可以衝動,無所謂地誇下豪言壯語,她斟酌了又斟酌,她負不起這個責任。
他說服了她,他說他來帶,他會做個稱職的父親。
他沒有食言,是吧?
早晨通常是被小帆帆的哭聲叫醒,今天安靜得有點出奇。她起床時,看了下時間,小帆帆該醒了。
叮叮咚咚的琴聲隨著薄涼的晨風一同吹來,唐嫂笑咪咪地在院中晾衣服,呂姨不在。
唐嫂朝主臥室挪了下嘴。
她沿著琴聲走過去。
那幅畫面,美得令她怯步,生怕一踏進去,會打碎那份美感。
他的主臥室很大,外面是間起居室,鋼琴挨窗放著,上面蒙著針織的白色琴罩,琴罩上是沐佳汐的照片,黑白色的,背景很暗,越發襯得人美如詩。
卓紹華一手抱著帆帆,一隻手歡快地在琴鍵上游走。她對音樂是門外漢,只覺著曲子清靈剔透,如潺潺的泉水緩緩流過心田。
小帆帆安安靜靜地待著,很是享受。
“諸航,進來吧!”他明明沒有扭頭,不知哪隻眼睛看見她了。
她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諸航----豬航-----會飛的豬,姐姐叫諸盈,明顯就比她的秀氣多了,還好她不是個秀氣的人。爸媽和姐姐叫她航航,同學叫她豬,只有他認認真真地叫她“諸航”。
低沉溫厚的嗓音叫出這兩個字,聽著似乎也不那麼難聽。
她猶豫了下,跨了進去。
今天是週六,他穿便裝,深v領的駝色毛衣,卡其的休閒長褲。
他收回手,讓她抱著帆帆,微微往一邊挪了挪,給她挪了個地方,然後十指如飛,一曲溫婉輕柔的音符從指下流淌出來。
一寸陽光打上他俊美的面容,如果寧檬在,肯定要流口水。
首長很帥。
一曲彈畢,又是一曲。難得她聽出來了,是貝多芬那首有名的《快樂頌》,短短几句,奏得神采飛揚,歡愉無比,結尾音符活潑似跳舞。
她先是筆直地坐著,在琴聲中,慢慢放鬆下來,她低頭看小帆帆。這傢伙很不厚道,秀氣地打了個呵欠,眼皮眨了幾眨,睡上回籠覺了。
悠揚的音符在空中完美的畫上句號,他轉過身來。
她姿勢彆扭地拍了拍掌,急忙遮住小帆帆的臉,免得首長深受打擊。“很好聽,很好聽,再來一首。”
“噓!”他豎起手指,壓著自己的唇,“別把帆帆吵醒了。”
“呵,他剛睡了一會,沒有很久。”她蒼白地辯解。
他淡淡一笑,接回帆帆。兩人一同進嬰兒室,把他放上搖籃。
“有沒覺得帆帆長大了?”首長溫柔地拉起帆帆的手,吻了又吻。
有嗎?抱在手中還是小不點哎!她瞪著帆帆白白的小手,發呆。
“諸航,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我?”她愣了下,不習慣這麼跳話題,“我媽媽講我很野,男孩子愛玩的我都愛,而且玩得比他們都好。經常闖禍,一闖禍就要罰跪。我家有個香案,每次要跪足一柱香。一柱香很長時間呢,姐姐要是在家,就會偷偷把香掐斷,只留一小截。”
“在性格上,帆帆可能隨你了。”他少年老成,從沒有這般肆意飛揚的時刻。
這是誇獎還是譏諷?
午飯後,家裡來客人了,是戳破他們東窗的姑姑卓陽和姑夫晏南飛。
真是恨呀,他們開車去郊外玩,路上,車出了點問題,才到那家小超市買點水,結果就撞上她和首長了。不然,事情不會這般複雜的。
諸航還是開心,至少今天不需要看著日頭等天黑。
卓陽對諸航並不熱情,表面上的禮貌還是有的,打過招呼,便和卓紹華去了畫室,她陪晏南飛去嬰兒室看帆帆。
晏南飛帶了v8,拍了會帆帆,“奶奶想帆帆呢,只是忙,不能抽身過來。”他解釋道。
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