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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顯猶豫不決伸出手,憶君卻毫不客氣扶著他的手跳下地,從來沒發現走在平地上是那麼的舒服。
“這馬的太高了。”尚顯平淡的聲音響在身後。
憶君回首笑著回一句,“有馬騎就已不錯,可沒有挑的份。”
見面大半天,尚顯頭一次露出淺笑,也只點一下頭。
子君消失大半天,終於肯露面,幾下拿出食盒,生起火支著鍋盆熱湯,又燙過果酒,拿出貼身匕首削下半盤薄如紙的牛肉給妹妹。他和尚顯則隨意得多,大塊吃著肉,又解下馬上的酒袋讓著喝。
尚顯因要當差,只抿了一小口,其餘全進了子君的肚裡。
曲江河畔,綠草成茵,鮮花點綴,憶君心情大好,填飽肚子後跑去欣賞野花。
從子君這裡望去,妹妹那身大紅的騎裝十分醒目,不時聽她大聲問道:“阿兄,這種花叫什麼名?真好看。阿兄看,有花蝴蝶。”
“阿圓,你跑慢一點,別碰那些花草。”子君心情大好,笑著回應妹妹,回首間,尚顯半眯眼目光也追隨著阿圓的身影。
“來,再吃一塊湯餅。阿圓身子弱,家裡全是白餅,就怕她吃了不舒服。”子君話有所指。
尚顯從同袍手中撕下半塊白餅,大塊嚼下。
第9章 名駒纖離
痛痛快快玩了大半天,學騎馬倒成了其次。不用旁人牽韁繩,憶君勉強能騎著慢跑幾步。見天色近黑,子君才催促著回城。
尚顯一直保持沉默,抱臂站在不遠處,不急不迫,好似他不用去當差。
玩得太累,憶君在車上都快要睡著,經過太學門前一條街,明顯感到馬車走得不尋常,先是慢行,又是疾行,晃晃悠悠有些顛簸。
她掀起簾角看向外面,三五成群的儒生們聚在一起議論時政,零星聽到幾句太子、裕王、武英侯。大概這些人說了子君最為忌諱的話題,他才帶著氣性坐在馬上揮鞭快行。
到了青魚巷口,子君下馬笑聲朗朗:“今天多虧了十六郎在,若不然我一個人可有點手忙腳亂。”邊說他扶著憶君下來,杏兒也跟著跳下車。
尚顯站得筆直,只微點頭算是回應,側頭看向憶君說話:“三日後,我再過來。”
算是邀請嗎?憶君機械般點點頭,“多謝,阿兄辛苦了。”
尚顯微笑一下,大步邁上馬車,掉頭往城北方向行去。他今天來借用的是大長公主府的車駕,自然也要回那邊。
武英侯自小養在祖母身邊,一應衣食起居都在大長公主府,一幫親衛們定要跟隨在他左右。
羅家主僕三個目送尚顯離去,一回家被羅大嬸挨個盤問。
子君咧著嘴笑道:“好,十六郎為人沒的說。我家將軍的親衛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還能有差。”
做為武英侯的鐵桿粉絲,誇別人也不忘捎帶上自家將軍,子君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羅大嬸對著女兒則要含蓄得多,婉轉問起,“阿圓,今天來的十六郎比你阿兄如何?”
統共見面半天,才幾個時辰而已,憶君據實回答:“還好,他不怎麼愛說話。”
羅大嬸心道:不急,不急,只要兩人初次見面不犯衝,以後會有機會生出好感。想當年,她第一次見過成親前的丈夫,族中的大嬸問起時,也只回道‘不差’兩個字。
子君樂滋滋對著妹妹說起尚顯的趣事和底細,尚顯本不是尚氏族中人,自祖上起做著定國公府的家將,後來被賜為尚性。他自小同武英侯一起長大,不苟言笑,在軍中極為嚴謹。
“阿兄,你怎麼不去當差?”憶君聽得直犯迷糊,冷不丁冒出一句。
羅大嬸也反應過來,自打兒子回來,天天悶在家裡陪著她們母女兩人,他身上還擔著親衛的職責,難道有了變故?
見孃親變了臉色,子君急忙解釋:“我特地向將軍告了一個月的假,等假滿了再去大長公主府上輪職。”
“明天就去當差。”羅大嬸吼出一句,恨鐵不成鋼拉著子君講道理,“小侯爺待你好,咱們要知恩圖報。尚家從不虧手下的兵丁,粟米錢兩往家中拿了不少,更不提那些個明晃晃的珠寶料子,你成天窩在家裡有多大出息。去罷,在公主府還能長些見識。萬一時間長不露面,差事讓別人頂了可如何是好。”
“不會,將軍的事別人根本沒有說話的地兒。”子君篤定地說,就差拍著胸脯保證。
羅大嬸越惱火,指點著北邊,“那你更要跑得勤點,明天起不許呆在家裡,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