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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困得嘴都張不開。”憶君微笑自我解嘲一句,挽著烏蠻髻半披青絲坐在桌前用飯,晚飯有粥、甜酒、羊奶,另有魚鴨鮮蔬不消說。
嘗著一塊羊奶烙的餅格外香,就著餅她吃了半碗粥,挾了幾筷菜,怕晚上積食,憶君沒敢再吃,命人撤下去。
侍婢們行動井有序,消無聲息在屋裡來回走動忙碌,練就這樣的本事也不容易,她們花了有多長時間?
早上才天矇矇亮,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又是遊湖暈船,又在練武廳消磨大半日,憶君又累又困,不停打呵欠,靠在獨榻上昏昏欲睡,心內唸叨定國公怎麼還不走。同在一個院子裡,正屋的人稟燭議事,她一個小蝦米沒理由關起門窗睡大覺。
阿苒拿出薄織毯輕輕蓋在憶君身上,柔聲勸道:“女郎再忍一時,用不了多久,老國公也該回那邊長公主府。”
眼前的婢女低眉順眼,相處半天功夫好似貼身服侍她一輩子,比杏兒和羅家另一個小丫頭採兒都要體貼入微,設身處地為她著想。憶君先謝過阿苒的好意,心裡始終懷著警惕。
說起來都是陌生人,誰對誰沒必要一定保持忠誠。時間會驗證一切,假意終會卸下偽裝,真心也會撥雲見霧,人心隱在各式的笑臉和言不由衷的謊言之後,就看你怎麼分辨。
子君答應有朝一日接她出去,至少也要等上三五年。這三五年內,憶君仍要違心應付這裡的一切,直到尚坤厭倦她的那一日。她不想讓這幾年的日子也難捱,該要處好的關係絕不能忽視。
“上屋有動靜,國公爺出來了,正往下院走來。”阿苒輕輕推醒羅家女郎,好心提醒她該到簷下送別。
憶君猛一激靈,雙腳落地伸進雲臺履,急步趕到廂房外臺階下,半蹲行萬福。時間堪堪好,兩個男子的衣袍一前一後從她眼前不遠處經過,直奔院門。聽見親衛們齊道送國公爺,她才扶著阿苒的手勉強起身。
哎呀媽呀,熬到天黑不容易!憶君沒高興多久,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月夜緩緩朝她走來。簷下羊角宮燈光線朦朧,他的臉隱在黑暗中,身上黛袍與夜色溶於一體,彷彿整個人隱在暗夜中,惟眼睛熠熠發亮,憶君沒來由開始緊張。
不會吧,他不是,而且也說過等她及笄後再住到聆風院。求放過,她只想好好睡一覺,一個人呆在遠離他的視線裡安然入睡。
求放過也沒用,她還是被尚坤拉起手領到正屋。這間屋子前兩次都帶給她不美好的記憶,黑暗和掙扎的味道湧上心頭,憶君的心高高懸起,待宰的羔羊等著別人安排她的一切。
她坐在床邊置身在黑暗中,對面書房燈火通明,熒熒燭火照亮半間屋子,卻怎麼也照不到臥房。光影投射窗前五步的厚織毯上,那裡設了道柵欄,它被鎖住。
燈下尚坤站在書案前寫寫畫畫,又到書架上翻尋,眼裡只有他手中的書和筆下紙,全然忘了屋裡另還有個大活人。憶君盯著他來回走動的腳步慢慢闔上眼,管他是誰的床,睡眠第一。
臥房“咚”的一聲,尚坤蘸墨的手停駐,嘴角微彎,瞧著她緊繃的樣子,真以為會睜眼強撐上一晚,這才不到半個時辰。提筆寫完剩下的一小節,將筆毫置在架上,他打算先去料理屋裡那隻病貓。
藉著昏暗的光線,取下她頭上的珠釵,脫了鞋履羅襪,不帶遲疑解開她的衣衫,除去外裙,把人放在床內側。尚坤行事利落,前後動作一氣呵成就在一瞬間,臨了皺下眉頭,她也睡得太香了。
手指在她的面頰輕駐,彷彿能聞見一種蘭馨幽香,那是處子獨有的體味。像被燒了手,他斷然站起身,放下帳頂幾層紗幔,重新回到書房。
正屋半側黑漆漆,另半側窗紗上人影綽綽,曲四郎站在臺階下,就想不明白,子君的妹妹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郎君怎麼就不......
得了,以前有比她更嬌更美的人都沒能有幸留在聆風院,如今說出去郎君身邊好歹有個人做伴,至於他幹什麼別人可管不了。
曲四郎轉過頭打個呵欠,等來接替他值守下半夜的同伴,繞過練武廳側回到自己的住所,邊解衣帶心裡嘀咕道阿顯也該養好傷,他一個人陪不住郎君通徹幾夜不眠不休。
第38章 蘿夢縈風
趕在宵禁前,青蘿坐著自己家的馬車趕到大長公主府,透過大門上守衛們的查驗,她一路小碎步抄近路回到自己住的院落。
這裡位於大長公主府的東北角,緊鄰著府裡的後花園,連成一片玲瓏小巧的院子分別住著府裡的舞娘、兩個在武英侯面前失寵的侍妾和她們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