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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01.
冬日的夜空非常深邃，寒星點綴在薄雲上，像是輕紗上粘連的細碎寶石。
兩面宿儺在黃昏的時候給夕顏佈置的這個任務，那時他看著夕顏在滿天紅霞的背景下離開。
而現在夕顏回來，身上帶著薰香酒氣，那漫天的紅霞彷彿跑到了她的臉頰上一樣。
畢竟是有些醉了，所以夕顏說話時尾音上揚的厲害，眼眸時常閃爍著比外面星辰還要明亮的光澤。
“你喝酒……”
“哎呀，大人您聽我繼續說，我有探聽到一些很有用的情報喔。”若是在平時時候夕顏肯定絕對不會打斷兩面宿儺的，但現在她卻帶著一點慵懶的笑意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
雖然用力量強制讓自己沒有進入昏睡的狀態，但夕顏此時的狀態依舊和平時大為不同。
她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兩面宿儺奴良滑瓢和她說的情報，還有當晚發生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對方。
其實也沒什麼可保留的，也就是一起喝了一杯酒，賞了下月，奴良滑瓢很風雅地念了一句夕顏聽不懂的和歌，在發現夕顏聽不懂後奴良滑瓢覺得更風雅了，在這樣清風明月的夜晚與美麗的少女一起對酌，對著她和這美麗的夜色說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話，啊，這多麼有感覺的一件事啊。
於是夕顏對奴良滑瓢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雙重含義）
兩面宿儺坐在大石頭上聽著她說話，她說著說著累了，就在兩面宿儺的腳邊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不自覺地就靠伏在了他的腿上。這是個很溫順的姿勢。兩面宿儺低頭看著她，他的目光沒有一貫的暴虐，而是有些幽暗。
夕顏說完今晚的情報後又像往常一樣說起來了最近發生的各種事，說她昨晚睡覺時彷彿聽到了蟬鳴和夏雨的聲音，但醒來後只聽到冷風在山洞外呼嘯。
“有點想大人的庭院了……恩……想念夏天，討厭冬天，冬天好冷啊，雖然現在自己已經不怕冷了，但是總是感覺不太好……”
她嘰裡咕嚕好久，然後說道：“哇，我好像說了好多，大人你不會煩我吧。”
“上次你說喝酒了後會醉倒。”兩面宿儺說。
“也是因為太累啦，再加上第一次喝酒，沒有提前做好抵禦醉意的準備，所以就醉倒了。”夕顏說，“如果用力量努力提神的話也可以不暈嘰咕的。看我現在沒暈，還在堅持，我是不是很厲害！”她抬起腦袋晃來晃去，用炫耀的口氣說道。
“不需要堅持了。”兩面宿儺把她的腦袋按回了自己的腿上。
夕顏被壓得臉都扁了，她含糊不清地說：“在大人面前醉倒也太失禮了。”
兩面宿儺鬆開夕顏：“你在本大爺面前失禮的時候還不夠多嗎？累了就彆強撐著。”
夕顏直接跳了起來：“大人！”
兩面宿儺拍了下夕顏的頭，夕顏正要反抗，兩面宿儺就強制切斷了夕顏的力量。
夕顏還真是立刻閉上眼，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暈嘰咕了。
在此之前，任何人在兩面宿儺面前暈倒他是一定不會扶住對方的，哪怕死了也不扶，更何況暈倒。
所以，兩面宿儺第一時間真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時夕顏已經完成了0.5秒的自由落體，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中。
白髮紅瞳的付喪神將夕顏打橫抱起，而後對著兩面宿儺頷首行禮：“大人，我這就帶主上回去休息。”
兩面宿儺看了他幾秒，慢慢地說：“是刀劍付喪神啊……”
“是的。”小狐丸回答，“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去吧。”兩面宿儺收回了目光。
待小狐丸抱著夕顏離開後，兩面宿儺盯了一會兒小狐丸在夜色中離開的地方，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方才是伸了出去的。但動作有些慢。
作為詛咒之王，利用手下的關係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自己居然為此而猶豫了，方才也是，自己居然破例到了這個地步，居然會選擇主動去扶一個站不穩的人類。
對方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自己的一些本性。
兩面宿儺想到。
這對於他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
不過，也算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了。
自己理應有所剋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