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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牢裡黑得很。
我不知道輝月殿裡還有這樣的石牢,從前我只看到這裡光明的那一面。
牆上不知道是嵌了什麼東西,冷冷的寒光照亮幽幽的一小塊地方。
我坐在那光團的下面,仰頭看著那點光。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
手腳都因為寒冷麻痺了,刺刺的痛。
“殿下?”
一隻手摸在我的臉上,聲音細弱:“殿下?”
我慢慢低下頭,看到一臉惶急的漢青。
漢青。
清秀的臉上全是震驚恐懼的表情。他看著我的頭髮,半張著口說不出話,淚一下子流出來。
“嚇到你了麼?”我轉了一下頭。我早就看到了。
看著頭髮一寸一寸,由黑轉灰,由灰變成蒼白。
象是顏色褪盡的月季花,那種將死的黯淡的白色。
“殿下……”他拉著我的袖子,哀哀啜泣:“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又要回來。你殺了七神之一的菩羅,天帝陛下已經動身趕到天城來了……殿下,……”
“別哭,漢青。”我的手沒法兒動,被牢牢釘在牆上:“別哭。我要去見行雲了,你也不要哭。”
他淚如雨下,打溼了我變白的頭髮。
“不要哭,漢青。”
別為我哭泣,其實死亡沒有什麼可怕。
最可怕的我已經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再能更可怕呢?
人死後有沒有靈識?有沒有魂魄?既然有天人,有妖,有魔,那麼,鬼魂應該也有的吧。行雲現在會不會在什麼地方看著我,等著我和他一起走?
“殿下……”漢青咬住唇,不再哭泣,可是眼淚還是不停的滾落。他翻開我的衣服,給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上藥。
“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以後要是有事,找平舟幫你。他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舟總管在在落陽武館,我見過他的。”漢青抽噎著,氣有些促。
我輕聲跟他說:“你回去吧。讓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對你沒有好處。”
他用手背抹淚:“輝月殿下知道我進來,他說你受了傷。”
是麼?
其實傷不重,最深的一處,大概就是手腕,可以看得到白森森的骨頭。
輝月的功力真的深不可測。
漢青擦掉那裡的血汙,看到猙獰外翻的皮肉,紅紅白白的,眼淚滴在我的傷口上,灼得有些疼。
“疼嗎?”他小聲問。
“也不疼。”我輕聲回答他。
真的沒覺得怎麼疼。
輝月也算手下留情的。要是他不攔阻,可能那些圍上來的人會當場殺死我吧?
我並不需要他來這樣維護。
因為他沒有保護行雲。
他沒有保護行雲,行雲是在他的地方被人殺死了。
為什麼現在不殺我?
還要等待什麼?
不知道行雲走了多遠,回來我能不能追得上。
行雲有的時候喜歡捉弄人,也許會故意躲起來不讓我找到。
漢青哭了一陣,替我收拾了傷口,慢慢的走了。
平舟和漢青,應該不會被牽累。
這就行了。沒什麼可掛心的了。
我看著頭上微弱的寒冷的光,等著時間過去。
等著死亡來臨。
身體越來越冷,連手足的那種麻痛都漸漸消失了。
我看著頭上那一點光,很奇怪為什麼那光看起來越來越遙遠。
“飛天。”
我呆滯地看著頭頂唯一的光源,似乎也聽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飛天。”
有人捏著我的下巴,我被動的看到一張秀麗的臉龐。
“飛天。”
他看著我,目光停在我的頭髮上。
很難看麼?
行雲如果見了……會不會嫌棄我?
會討厭這樣子醜陋的我嗎?
“奔雷已經到了。”他站起身來,聲音清冷自持:“他會親自審問你。”
我想點點頭,不過脖頸已經僵硬,於是只好眨一眨眼。
“你想給他殉情?”輝月冷冷的聲音裡帶著嘲弄,我從來沒聽過他這樣說話:“你以為以他的身手,菩羅一個傷得了他麼?他的仇,你就扔下了?”
我心頭一震。
輝月站在朦朧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