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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漂亮如昔,只是沒有焦點。
象水一樣柔和清冷,象水一樣平靜無波。
明明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象沒看到我一樣。
我能感覺到心在向下沉。
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以為他或許是失明瞭,可是不是,他的眼珠明顯是看到了我晃動的手掌,跟著輕輕的動了。
但是,這樣毫無生氣的樣子……
知道他看得見,可是心還是止不住的向下沉。
郎中來了。
我看著郎中為他診斷,然後問他話。
他毫無反應。
郎中站起身來,聲音不高不低,不怕輝月聽到。
因為他說:“他心智已失。”
我看著眼前的人,明明是聽到了他說的什麼話卻怎麼也反應不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他跟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人也不認識。”郎中攤開手:“這種情形我不是第一次見。”
我終於能發出聲音,我覺得我要是個女人一定會尖叫或者哭喊,但我不是,所以我只是聲間乾啞:“可以治好嗎?”
郎中抬高頭,蒼老的臉上眼睛渾濁:“幾十年間有好幾個了,都是從河的上游被衝下來。大多都已經死了,有的還有氣息,但就是這個樣子。”
我退了一步,然後撲到床邊,捧起輝月的臉。
他面無表情,神情是一種矇昧的放鬆和天真。
眼睛裡很澄澈,什麼也沒有。
“輝月。”
我叫他:“輝月。”
一動不動,他毫無反應。
“慢慢來,多少還可以再學進去一點兒。”
老郎中指指院子裡那個掐野花兒的小女孩兒:“她的母親從河裡撈起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現在也和一般的人差不多,還嫁了她父親,生了兩個孩子。”
我覺得渾身發冷。
不,這是任何人可以接受的結局。
但絕不能是輝月的。
輝月怎麼可能變成這樣!
永遠舉止閒雅,氣度雍容的輝月。
現在毫無生氣的,被我抱著,一動也不動。
我緊緊抱著他,好象這樣可以讓他溫涼的身體感染到我的熱度。
輝月,怎麼辦?
行雲被我弄丟了,而你因為我變成了一個精緻人偶。
為什麼?
輝月,我該怎麼辦?
教我怎麼才能救你。
輝月,教我怎麼才能救你。你那麼博學睿智,你什麼都懂……
但現在你只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睛看著我。
我抱著輝月,從來沒有這麼茫然和悲傷過。
他的肩膀被弄溼了,可是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飛……”
“飛天。”我糾正他的發音。他的嗓音依然悅耳,但是沒有辦法說一句話。
神智如一個極小的孩子。
把吃的東西掰開來遞給他。
日常生活他學得很快,他會走路,姿態依舊漂亮,會梳洗穿衣,會倒水會喝水會吃東西。
這些似乎是本能的東西他並沒有完全的忘記。
但是。
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夜裡很涼,他蜷在我懷裡睡的時候,我很想哭。
輝月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懷裡的,是被我重重傷害過的一個精緻的人偶。
他美麗依然,長髮飄逸。
但是他的眼睛不再閃動那迷濛的美麗的星光,他不會淡然的微笑,然後用悅耳的聲音說話。
我們共騎著一匹馬,我握他的他手,韁在他的手裡。
“腿夾緊馬腹,腰挺直……也別太直,一會兒就會累。”我耐心地說,他對這些總是學得很快,象是頭腦忘記了而身體還記得。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在原來的世界,被車撞到變成白痴的人,仍然會騎腳踏車。那不是記憶,那是身體自平衡的本能。
輝月穿著一件簡單的衣衫,陽光灑在他身上,雪白而超然。
我卻只覺得絕望。
每一天,看到他的每一眼,都疼痛的絕望。
溫柔的跟他說話,看他漂亮的眼裡有天真的疑惑。
每看他一眼,心裡就痛一下。
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