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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燈,她讀著那些碎裂文字。
“綺璐——”他慢慢地走,聲音幽沈徐柔。“綺璐,給我水喝——”
佟綺璐回過頭,目光閃顫,像要流出淚來。
“你提籃裡有水吧?”他說:“麵包太乾,沒配著水,喉嚨真的不舒服。”
佟綺璐低嗚一聲,側身往空襲後的樹林暗路奔跑。松亞傑沒追上去,直到跳晃的光源靜止,他才走進樹林。
寒風霎然停止,樹林裡的飲泣少女臉龐冷定,不哭不笑,蹲坐在斷枝枯葉滿鋪的泥地。她拿出提籃裡的瓶裝水,說:“水在這裡。”
松亞傑在她面前坐下來。“謝謝你,綺璐。”他開啟瓶蓋,喝了口水,看著她又從籃子裡拿出麵包和一根蠟燭。
“有些地方電力還沒恢復,蘇醫師給了我蠟燭,她說小心點用……”佟綺璐點亮蠟燭,插在麵包中間,雙手捧著麵包。“松亞傑,我想告訴你,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可以許願嗎……”
松亞傑表情微頓,頷首,傾神聆聽著十四歲少女的願望。
她說:“你們要把我送走嗎?叔叔主張派兵害死了爸媽,我的國家沒法庇護我,無國界也不給我依靠了,我明天一定要走,是不是——”
“我會陪你。”松亞傑終於出聲。“綺璐,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麼?”
佟綺璐看了他一下,美眸垂合。“我想聽你唱歌——”
松亞傑哼起〈A Thousand Kisses Deep〉,他知道她喜歡這首他常唱的歌。這也許是命運……
她聽著,聽著他醇厚溫柔的歌聲,美眸映著燭光,許了第二個願望。“我想擁有一頂繡著青羽的白色貝雷帽。”
松亞傑解開制服肩帶下的貝雷帽,拿掉佟綺璐頭上的礦工帽,撥順她的發,將貝雷帽戴至她頭頂,實現她的第二個願望。
“松亞傑……”她嗓音打顫著,美眸盈水漾動。“松亞傑,我可不可以不要吹熄蠟燭……林子的路好亂,我怕我走不出去——”
“綺璐,不吹蠟燭,你的願望不會實現。”他停住歌聲,雙掌貼覆她捧麵包的手,凝視著她的臉。她戴貝雷帽的模樣好美,他輕輕在她額前落了一個吻,低語:“綺璐,生日快樂。”
淚水靜淌著,吹熄蠟燭前,她又暗許一個願,一個最大的願——
希望可以不要離開……
這年,她滿十四,他十八正往十九靠。
他們的人生確實如同曠世鉅著,有戰爭、有分離,前途不定。他們走上佈滿變數的歧路,一不小心就會錯過彼此,想要重遇,必定是得行越海洋邊界、度過幾個寒冬炎夏。
松亞傑十分清楚,一旦把佟綺璐送至佟奧罕中將身邊,他們再見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是否能再見到被送往難民營的傷患,那些曾經待過無國界醫護營、令人憐憫同情的戰爭受害者,對他而言,單單是醫療實習經驗——在前往中都港口的路途裡,他如此告誡自己。
她卻說:“你會忘記我嗎?”
像魔咒一樣——寇希德用Imprinting形容他們——但他把它當成她的另一個願望,給了肯定答案。
“會。”松亞傑費了勁,才挪開膠著在佟綺璐臉上的視線。
佟綺璐默默低垂戴著白色青羽貝雷帽的頭,摘下帽子,還給旁座的松亞傑。
就在這個她生日隔天的低溫清晨,他們走出共同待了一夜的樹林,空襲後的景緻灰冷冷,僅僅閃著赤紅警示燈的軍車最顯眼,像是沒吹熄的燭焰,預示她最大的願望不會實現。
維和部隊來了專車,載她往中都港口,這一路,他陪著她,只做到——陪著她。她知道,接下來,是分離。
往後,他繼續在世界各處戰亂地執行組織任務,她回到自己的國家過孤島生活。
車子經過一個一個檢查哨,開車的少校是佟奧罕中將派進維和部隊的聯絡官,昨天聽了兩名維和部隊軍官帶回去的訊息,今早即刻行動。
“中將一直在找尋佟小姐的下落,他很擔憂你的安危。”少校很堅持,非得在最短時間內護送她回返。
越近中都港口,戒備氣氛越森嚴凝重,武裝士兵一一檢查出入人車,唯獨他們的座車通行無阻,直趨航空母艦泊靠的軍事碼頭。車子一停定,松亞傑戴上佟綺璐還給他的白色貝雷帽,開門下車,站在車門邊,沉沉睨著她。
“我們組織招收年滿十七的新生……”
佟綺璐抬眸,海風將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