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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玉將軍整日在一起交割軍士,商量軍務的都是他,最在意玉將軍態度的當然也是他。在陳博看來小叔說了那樣的話,玉將軍沒當場拂袖而去已經很難得了,畢竟不管是誰,看到別人算計自己的軍權都會受不了的。
“我會教訓他,”這一次小兒子的表現讓陳節度使也不免有些灰心,可是卻也明白陳祿是很難教訓好了的,便又叮囑大孫子,“你父親現在身子不行,而你小叔不懂事,陳家的重擔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不管怎麼樣,你要擔起家族的責任,光大陳家的門楣。”
雖然祖父偏心小叔,但是陳博卻也知道他一向將大房視為傳承陳家的根基,是以,對自己這個嫡長孫投入了很多的精力培養,而他自小在祖父、父母的教育下也一直將陳家做為已任的,便慨然道:“祖父放心吧!”
陳節度使看著長孫,不由得點了點頭,又叮囑他,“別看玉將軍很是誠懇,但你一定要小心他會不會有什麼手段。比如新盧龍軍的將領,儘量不要用他手下的人;過去的隊、夥都要打散,重新劃分;再就是盧龍軍的餉銀要比過去在懷遠軍時要多一些,讓將士們嚐到甜頭,才會真心認你為主。”
裴先生也幫著出了些主意,又說:“我們節度使府不論是權勢、人才還是財物都要高於玉進忠很多,只要小將軍用心,不用兩年,營州軍中依舊還是以我們陳家嫡系的為主。”
朝中的軍餉雖然好多年沒按時足額髮放了,但是也並非完全沒有,這其間當然是陳節度使將之留下了,並且完全用於自家的軍中。另外,作為節度使,他總管營州軍政所有大權,是以營州雖然苦寒窮僻,但是節度使的私庫卻是極滿的。
陳博接解軍務與陳家家務的時間也有半年了,因此他亦明白祖父為了新建盧龍軍舍下了真本錢。陳家一直不過是中等世家,多少代人的目標就是晉身頂級世家之中,祖父謀得營州節度使一職,並在營州積累大量的財物自然也是為了這一目標。
“我一定將新建的盧龍軍培養成我們陳家的私兵!”陳博不只是向祖父和裴先生表明態度,而且也是自己下了決心,他還在內心深處對自己說:“我一定不會重蹈父親的覆轍!”
不過,最近頗多接觸營州軍務的他,卻也有一個疑問:“祖父為什麼反對重建盧龍折衝府呢?如果將盧龍折衝府重新建起來,正好卡在突厥南下的要道上,對於營州的防衛確實非常有利啊。”
雖然裴先生剛剛向玉進忠有理有據地說明了陳節度的決定無比正確,但其實他也是有著同樣的疑問,便將頭轉過去看著節度使大人。可是節度使大人只是說:“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營州城,所以根本不是重建盧龍折衝府的好時機。”
既然節度使大人如此堅決,裴先生和陳博便與節度使一同商量新盧龍軍事宜。特別是消除玉進忠對於新盧龍軍的影響,他們用的心思最多。
而在玉府,楊夫人一面將身上的釵環一一缷下,一面向丈夫問道:“陳家是不是也向你提親了?”
陳夫人提親不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楊夫人在席間就預料到她一定會給前院的男人們傳話,然後由陳節度使或者其他的陪客向丈夫提親。
但是楊夫人卻沒有擔心,丈夫固然沒有陳節使等人一般心機深重,但他卻也不傻,甚至心思單純的人反倒更執著,他一向愛兒女愛到了骨子裡,特別是對嬌寵長大的女兒,決不會連商議都不同自己商議就將女兒隨便許出去。
“是啊,”玉進忠行伍出身,行動迅速,早已經自己摘了冠帶,解了劍,又換好了衣服,便伸手將楊夫人剛剛解下的外棠接過來掛在屏風上,“陳家也真好笑,硬要把一個還流鼻涕的小孩子說給枇杷,還說什麼先成親後圓房。”
關於枇杷的親事,楊夫人很早就開始考慮。女兒不同於男子,嫁對人甚至比投生在對的人家還要重要。因為女子在孃家不過生活十幾年,而剩下的幾十年都要歸於夫家,哪怕死後也會葬在夫家的墓地裡,而永生永世享受的自然也是夫家後代的香火。
權衡人才、家世等因素,陳家的庶子其實也曾進入過楊夫人的視野,所以她儘管在節度使府並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對於陳家的幾個子弟都有相當的瞭解。
“那是陳家大房的庶子,倒是個老實孩子,”楊夫人說:“若是半年前,我還真會考慮考慮。陳家門第在營州總要排在第一位,家裡人丁又不旺,就是對庶子也還不錯。而陳夫人雖然嚴了些,心還不壞,枇杷嫁過去日子也不能差。”
“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想法卻有些變了。營州今後少不了還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