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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剛一接通木文君的聲音就恢復了冷靜,冷靜得連一航都打心底裡佩服。
木文君聲音平穩的說:小俊你四叔出事了,很可能連累到你,你最近什麼活都別給我接,就在國外好好待著,等風頭過去了我親自去接你……以後你跟我住。
小俊在那邊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結結巴巴的說了句“怎麼會這樣的……我,我去聯絡我大伯,他一定有辦法。”
木文君想了想說不成,誰去聯絡都成,就你不能去!你身上的案子也多著呢,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小俊急了,說那怎麼辦,難道這麼耗著?我四叔是幹什麼的?這要是進去了還有個出來?!局子裡是什麼地方,他耗得起嗎?!
木文君的聲音就堅定得嚇人,斬釘截鐵的說小崽子你給我老實待著!你四叔要是能救,你不摻合也能救,要是救不出來,你摻合了也沒用!還抓一送一搭上一個!
小俊在那邊就不吱聲了,木文君聽得出來他在那兒憋著嗓子哽咽,帶著點鼻音抽抽嗒嗒的……木文君本來只有震驚和絕望兩種情緒,現在被這孩子這麼一哭想起這麼多年跟秦守的事,喉嚨裡也一哽一哽的難受,最後嘆了口氣說:小子你歇著,這事沒那麼嚴重,我會想辦法的。
撂了電話木文君兩眼茫然,他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一航默默地看著木文君,嘆口氣說:“你打算怎麼辦?”
木文君苦笑:“我能怎麼辦?我一新X方代課英語老師,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我能怎麼辦?”
一航說:“你知道就好,那就別跟著趟渾水。”
木文君點頭,閉了眼睛靠在一航的腿上半天不動……一航腿都快麻了的時候木文君忽然說:“一航你知道這麼多年來秦守幫了我多少次嗎?雖然他每次都要我記著,但我其實從來沒記住過,不是我不記,是我欠他人情欠的太多了,多到我根本記不清……”木文君睜開眼睛,指著自己的心臟說:“一航,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這裡,就特別溫暖,特別柔軟。可我跟他在一起,這裡就特別的……堅強。”
一航看著他不說話,早料到他們之間牽扯得深,卻沒想到有這麼深。
木文君盯著桌子上的水晶菸灰缸,“當初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年紀比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小,辦公室那些欺壓新人爾虞我詐先不說,工作時接觸的那些顧客有時候真的氣得你想持刀行兇!有多少次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暗下決心想老子不幹了……可是,這些其實都不算最難受的,剛脫離學校那種沒多大利益氛圍的乾淨環境,其實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種鋪天蓋地的事故圓滑冷淡隔閡,你會覺得你的人生觀在一瞬間都被顛覆了,你曾經相信的那些堅不可摧的東西其實脆弱無比……然後秦守就對我說,這點破事也值得你難受半天?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沒人的時候你想怎麼脆弱怎麼掉眼淚怎麼舔傷口都可以,可天一亮,穿上西裝咱們就得刀槍不入!”
木文君看了一眼一航,露出一抹笑容,道:“說實話,那一瞬間我覺得這個男人酷斃了。”
一航沒作聲,默默地望著木文君。
木文君看著一航,眼神柔和,“一航你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溫柔,最無微不至的人了,我害怕雷雨的時候,你會讓我盡情害怕然後用一輩子陪著我,可如果是秦守,他會告訴我沒人能在我害怕的時候永遠在我身邊,如果我這一次站不起來,以後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木文君轉回眼睛看著那剔透的菸灰缸,忽然覺得如此乾淨的東西卻用來裝載燃燒殆盡的灰燼……這是什麼世道?
一航美麗的眼睛裡浮動著淡淡的憂傷,好像起霧的河流上暗舊的色澤令人懷念又惆悵……他說:“小君,你愛他對不對?”
木文君看著他,苦笑:“如果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
木文君現在站在一個熟悉的地方,門口的牌子依舊閃著低調的藍紫色光暈,那上面抽象的英文字母AngleintheHell依舊很難辨認,大背景依舊是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推開酒吧的門往裡面走的時候,木文君甚至能回憶起當初三個人坐著一輛計程車來到這裡的情景。他一直都知道,在他進來打聽小楓下落的那十分鐘裡,車裡的兩個大小夥子就找地方掐了一架。他也一直都明白,自己當時是故意的,甚至是盼望他們好好用拳頭磨合磨合的。因為他知道當初的弟弟們一個比一個野性難馴,一個比一個看對方不順眼。
而很多時候,野獸交流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爪子和牙齒……秦守這麼總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