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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九秋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偏頭看他;目光踟躕且猶豫。
“不管旁人與你說過什麼,師兄唯有一點可以保證。”粗糙的嗓音從黑色斗篷下傳出,無比真摯誠懇,“師兄絕不會害你。”
“……”葉九秋站在原地,眸中矛盾掙扎,沉默了良久,才不忍又防備的看著他,為難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白師兄,你的聲音怎麼……”
“一言難盡。”白然低低嘆道,同時抬步朝一家茶樓走去,他知道的,葉九秋會跟上來。
葉九秋果然跟了上去。
他走在白然身後,表情依舊是戒備懷疑的,眉眼間的猶豫一直沒有退去,好像隨時都想反悔離開一樣。
但他藏著廣袖中的手指,卻一根一根的緊握起來。
原來白然就是跟在荀術身邊的那個黑色斗篷人。簡直是物以類聚。
荀術在暗中窺視了他半月之久,這其中會不會就有白然的影子?白然是何時離開天魔宮崖下石室的,魔龍子安排的人手怎麼沒有阻攔下他?他又是如何與荀術攪合到了一起?
不急。他輕輕吸了口氣,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該怎樣好好回報一番白然。
走進了茶樓,白然選擇了一處最為偏僻的角落。
他坐著,沉默著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好似之前要求說幾句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直到來人為他與葉九秋斟上了靈茶,他才伸手碰了碰細膩光滑的杯壁,露出的一小截指尖都是套在黑手套中,不露一絲肌膚。
他的面容籠罩在朦朧黑煙下,但葉九秋卻清晰的知道,從坐下到現在,白然一直在看著他,目光溫柔繾綣,如同曾經在陰屍宗那樣看他,又比在陰屍宗時多了傷感與沉重。
他更清楚,白然是在等他開口。
只要他忍不住先說話了,他就會落入白然精心編織的謊言陷阱裡,步步被動,最後被白然所完全掌控。
——當然,這是白然預想中的。
但他的確太過自負,太相信曾經自己對葉九秋的判斷定性,從未想過葉九秋可能在這短短數年中,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驚人變化。
當然,他自然明白,經過了這些年,葉九秋比之在陰屍宗,或多或少會有了些長進。不過在他眼裡,葉九秋即使加上這些長進,也是無法翻出他的手掌心。
若是葉九秋身邊沒有一個葉九幽,或許他就想對了。可惜有另一個世界到來的意外之客,哪怕是思維再怎樣縝密的人怕是都思考不到,因此葉九幽便成了白然思維中唯一的漏洞。
葉九秋如他所願的先開口了,很好的扮演著一個對他不信任,卻又漠視不了他的小師弟。
“師兄,你的聲音……還有手……”他遲疑的問,“出什麼事了麼?”他問完這話後,就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好像後悔自己不該開口問的。
白然這時才苦笑一聲,苦澀的講述了自己此前的經歷。
他知道魔龍子與葉九秋有交情,雖然這交情到了哪種程度他並不清楚,但抱著小心謹慎的心態,他還是沒有往魔龍子身上潑髒水,只說是自己被楊宏之父楊銘利用,導致自己被魔龍子誤會,不僅失去了魔龍子這個朋友,還身受重傷,到而今已是苟延殘喘,隨時都可能不治身亡。
他聲聲如嘆息,淒涼惻然。
同時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葉九秋的神色,最後終於確定,葉九秋對魔龍子與他之間的事知曉的並不多。不過就算是全知道了,他也可以推說自己是被楊銘所控制了。
葉九秋是本色演出,他的確不清楚白然在崖下追殺魔龍子的那段事,因為葉九幽沒告訴他。
他沉默聽著,神色來回變換,心裡卻一片平靜,只道若是白然願意,這人怕是連白色都能說成是黑色,還會有大把人會信他。
真真的巧舌如簧,操縱人心。
待到白然講到,他被魔龍子步步緊逼,不得不還手保全自己,同時想制服了魔龍子,好好向他解釋一番,澄清誤會,挽回這個朋友時,卻橫空出來一人將他開啟,他自知不敵對方,只好退去。
葉九秋聽到這裡,眼眸深處倒是起了一絲興味。
要是白然說的是真的,那位橫空出世的修士,會不會與曾經救過魔龍子的人有些許關聯?
他的直覺告訴他,有貓膩。
之後他隨白然在那裡說得天花亂墜,動人心神,自己就在腦子裡琢磨起這件事的可能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