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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存在於可信與不可信的邊緣,存在於火焰與冰雪的邊緣,她身上有攝人的性感(作為女性我更清楚地感受到),也有駭人的死感(她有常人少有的經歷和神經質,隨時隨地會失控,會像把刀一樣傷人)。
我試著把她的手掰開,只有離她遠點才能睡著。可她把我抱得更緊了,隨著一聲夢中的呻吟,她開始熱烈地親吻我的臉,她的嘴唇像飢餓的蛤蜊溼潤而危險。可我不是阿Dick,或者她生命中其他的男人。我死命地推開她,她還是沒醒。夜色朦朧中,她像長春藤一樣緊緊纏著我的身體,我渾身燥熱,驚慌失措。
然後她突然醒了,睜開眼睛,睫毛溼溼的,“你為什麼抱著我?”她低聲責問我,但還是可以看出她挺高興。
“是你先抱我的。”我低聲辯解,“哦,”她嘆了口氣,“我做夢了,夢見阿Dick……可能是我真心喜歡上這小子了,我太寂寞了。”她說著,起身下床,整理一下頭髮和天天的浴衣,“還是去隔壁睡吧,”她走出門的時候突然笑起來,臉上滿是詭異表情,轉身問我,“你喜不喜歡我像剛才那樣抱著你?”
“God!”我對大花板做了個鬼臉。“我覺得我挺喜歡你的,真的,我們可以做得更默契,這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星座相合。”她作手勢制止我開口,“我指的是,我也許可以做你美麗小說的經紀人吧。”
十七、母女間
我不願意讓我的小女兒拋頭露面,面對殘酷
的生活,她應該儘量呆在客廳裡。
——弗洛伊德
我坐在雙層巴士的頂層一路搖晃著,穿過那些我無比熟悉的大街、高樓和樹木,在虹口下了車。那幢22層樓高的住宅在陽光下很顯眼,大樓外牆的淡黃色已被化學物質汙染著略略顯得髒了。我父母就住在樓房的頂層,從我家窗戶看出去的街道、人群、樓房統統變小,鳥瞰下的城市微觀而豐富多彩。但我家的海拔如此之高,使我父母的部分有恐高症的朋友不再經常造訪。
而我卻很享受整幢建築物隨時會坍塌崩潰的感覺。上海不像日本的很多城市坐落在地震帶上,上海只有幾次輕輕搖晃的記憶。其中一次我記得是在與以前雜誌社同事們在新樂路上聚餐的時候,那是秋天的晚上,剛搖第一下的時候我就扔下手裡的大閘蟹,一個箭步首先跳下樓梯,等同事們都下來,我們在飯店門口輕聲聊了一會兒天,搖晃過去了,我們重新回到樓上,我滿懷著對生命的珍惜之情,很快吃完了碟裡剩餘的肥肥大大的蟹。
電梯裡永遠是那個裹著件舊軍裝的老頭子在負責撳按鈕,我也總會想著電梯每上一層,城市脆弱的地表就斷裂出一條細細的縫,電梯上上下下,上海就會以每秒鐘0。0001毫米的速度向太平洋洋底沉陷。
門開了,媽媽的臉上有高興的表情,但她剋制著,依舊淡淡地說,“說好10點半到的,又遲到了。”她的頭髮還精心焗了油,做了髮式,應該就在樓下的理髮小店裡做的吧。
爸爸應聲而出,他胖胖的,穿著嶄新的鱷魚牌T恤,手裡拿著一支“皇冠牌”雪茄,我幾乎在一瞬間驚奇地發現,經過這麼多年原來我的爸爸還是相當討人喜歡的漂亮老頭。
我給他一個大擁抱,“生日快樂,倪教授。”他笑眯眯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今天是他的節日,雙喜臨門,既是53歲生日,又是他熬到頭髮發白熬到做正教授的一天。倪教授聽上去可比“倪副教授”正點多了。
硃砂從我的臥房裡走出來,她暫時還借住在這裡,新買的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還在裝修中。說來也很有意思,我父母堅決不收她的房租,好幾次她偷偷塞在他們的包裡或抽屜裡都被他們責備了一番。他們的理由只有一條,“自己的親戚,這樣看重錢像什麼樣子。商品社會里也得講親情也得堅持某些原則是不是?”我爸爸說。
硃砂就常送他們水果之類的小禮物,這次生日又買了一大盒雪茄,爸爸只抽國產的“皇冠”,使他得意的是系裡的一些歐洲訪問學者們在他的推薦下也都抽上了這種中國雪茄。
我買了雙襪子給老爸,一方面是因為在我眼裡送給男性的最佳禮物就是襪子(我送給歷任男友們的生日禮物就是一雙又一雙的襪子),另一方面我的存款已快用完,而指望新書賺錢也還有一段長長的時間,必須節約一點。
來做客的還有爸爸的幾個在讀研究生弟子,媽媽照舊在廚房裡嚓嚓嚓地炒菜,家裡新僱的鐘點工在一旁幫忙。爸爸的書房裡是一片高談闊論聲,男人們都在談一些又難懂又沒有什麼具體意義的話題。當初爸爸曾想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