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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的這間堂屋其實並不算寒素,席子略有破損處都被精心縫補了起來,幾件木器也保養得十分精心。牆上掛著彰顯士人身份的佩劍,櫃中擺滿竹簡,窗下矮几處亦置了兩三擺件。陳定曾有位故友來訪,贊其古樸高雅,令人一望即知主人心胸。
什麼心胸!蕃氏又瞥了一眼丈夫,明明才三十出頭,經年累月的抄書已經將背也抄得有些駝了,便是這般模樣,白晝裡妄想著有一日朝廷能平復黨人之名,重新為官執印;下夜裡嫌棄身側的妻子性情不柔順,還要幻想納了那個當壚賣酒的小寡婦!
想起小寡婦那雙未說話時先帶笑的眼睛,蕃氏不覺緊緊地捏住了丈夫換下來要她縫補的這條褲子:若不是孩兒就在身邊,她一定要跟這個賊漢分說一番!
察覺到妻子心緒不佳,陳定悄悄抬頭看了她一眼。
……雖說晚上一家子都守在這一盞燈旁的確寒素了些,但其實也挺不錯,至少有三郎在,婦人總得顧忌三分,不好什麼話都罵出來。
燈花又爆了一下。
夫妻倆下意識將目光轉向了攻讀經籍的兒子,覺得雖說拮据了些,其實這般日子也還過得。
若是新帝登基後,能迎來一位英主,輕徭役,重民生,平復黨錮之冤,重見清平世界,那該有多好呢?
如果可能的話,鹹魚想把所有她知道的不知道的罵過的沒罵過的話都罵一遍,包括但不限於問候男性親友女性親友祖宗八輩歷代牆頭。
新搬的家,家當都沒幾件,空空蕩蕩的兩間陋室,有什麼值得掛念的呢?
……只有那個沒吃完的豬頭啊!
豬頭啊!!!
她清晨臨出門之前將豬頭和餅子都放在了灶臺上,到了晚間一看,餅子還在那兒,也就多幾個小腳印罷了,豬頭卻是被細細的啃了一遍!
啃也就啃了!也不知道哪隻該死不死的老耗子啃起豬頭沒把握住力度,卡在骨頭縫裡,還留下了一顆牙!
她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燃燒起來了。
屋子黑乎乎空蕩蕩,但對她來說老鼠洞並不難找,灶臺旁的牆縫下有個很不起眼的方便出口。拿手扒一扒,磚石泥塊雖然對耗子含情脈脈,對她的手指卻毫不客氣,扒了半天沒扒開這個口子。
就在她準備再一次向背後伸手時,黑刃先發制人的打斷了她。
【你聽說過嗎?老鼠窩通常不止一個出入口。】
【我不在乎,有幾個出入口我都給它拆了。】她冷冷地說道,【吃了我的就得給我吐出來。】
【……原來今天的曹將軍給你發了一筆安家費,那恭喜了,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