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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裡;手掌輕輕的握著她凍傷了的腳;一隻碗放在床沿上;有濃烈的藥香從裡散發而出。
“醒了?”
燕洵靜靜的說;然後站起身來點燃了燭火;暖黃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有寧靜而清和的氣息。他又坐回來;伸出修長的手指;蘸了藥;然後細細的塗抹在她的凍瘡上;指腹溫和;像是溫柔的風;輕輕的掃過她的指尖和腳背;燕洵也不抬頭;眼睛像是一潭寒水;波瀾不驚的說道:“你的腳需要每天都上藥;在軍中不比府裡有丫鬟伺候著;這裡事務繁雜;不要一忙起來就忘了照料自己的身體。”
那藥涼絲絲的;塗在上面十分舒服;楚喬的腳掌小巧可愛;還露出上面一截雪白的小腿;燕洵一手為她上藥;一手抓著她的腳踝;聲音像是水;靜靜的拂過兩人之間的尷尬和難言。
“恩;知道了。”楚喬點了點頭;輕咬著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想起在宮裡的那幾年;一到冬天她的腳就會凍傷;又紅又腫;化膿流水;最厲害的時候甚至沒法下地。最初的日子裡;他們沒有傷藥;燕洵就用酒為她搓;看她疼的厲害了;還打趣的說要灌醉她;這樣就感覺不到疼了。當時的燕洵眼睛彎彎的;好似有星子在他的眼中碎開了;亮晶晶的。即便是如今;每到夜晚她仍舊是能夠夢到他當時的樣子;那般清晰;清晰到連現在的他是什麼樣子;她都快忘記了。
“好好休息吧。”上好了藥;燕洵站起身來;端著碗說道:“我先走了。”
“燕洵……”
燕洵剛一轉身;就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一隻嫩白的小手握住了;那隻手那麼瘦;手指纖細的;白的好似透明一樣;聽著她的聲音;他的心突然就軟了;他回過頭來;看著楚喬的眼睛;靜靜的問:“什麼事?”
“你在生我的氣嗎?”
燕洵看著她;聲音很平靜的反問:“我該生氣嗎?”
楚喬微微有些氣喘;大帳裡很悶;她抿了抿嘴唇;然後說道:“我不知道。”
氣氛驟然就冷下來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裡流動著尷尬的味道;燕洵長身玉立;墨髮漆黑;雙眼如黑曜石;靜靜的望著她。楚喬臉頰蒼白;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燕洵的眼睛;搖了搖他的袖口;輕聲說:“你就讓我跟著你吧;行嗎?”
燕洵默立了很久;他看著楚喬的臉;也不說話;很多情緒從腦海中一一閃過;讓他無法抓住最真實的自己。燕北政權崛起的太快了;如今就好比逆水行舟;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他皺著眉;默想著自己未來的計劃和戰略;一一過濾;一一篩選;終於;他開口說道:“阿楚;你知道燕北目前最大的隱患是什麼嗎?”
楚喬抬起頭來;並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此刻是不需要她來回答的。果然;燕洵自問自答道:“軍閥割據;各自為政;大同勢力盤根錯節;軍部政令不穩;人人都有自己效忠的主帥;這些;就是燕北的致命傷。”
燕洵伸出手來;為楚喬將頭髮捋到耳後;說道:“這些;都是需要整頓和清洗的;儘管血腥;但是這是一個政權想要站穩腳跟的必經之路;沒有對錯之分;是形勢在逼著我這樣走;我不希望你捲入其中;你明白嗎?”
楚喬點頭:“我明白;燕洵;我不掌兵;我只是想在你身邊。”
聽了楚喬的話;燕洵明顯微微有些一愣;他以為楚喬追上來;一定是要做西南鎮府使的頭領的;他一時有些摸不清她的意圖;心裡卻緩緩升騰起一絲溫暖的漣漪;點了點頭;溫言說道:“那就好。”
燕洵放下她的手;就要離開;披上藍棉布的披風;身體微微有些瘦;楚喬看著他;心底突然生出幾許酸楚;她咬著唇說道:“燕洵;你相信我嗎?”
燕洵的腳步停了下來;只是卻未曾回頭;他的聲音像是綿綿的海浪細沙;幽幽的響起。
“阿楚;我從未懷疑過你;我只是希望在****來臨之前;保護著你遠離是非;僅此而已。”
大帳的簾子微微晃動;人影一閃;就沒了蹤影;楚喬坐在床榻上;驟然失了睏意。
更漏聲響;一切都是靜謐而安詳的;她響起了很多年前的話來;他們彼此承諾;沒有秘密;永遠坦誠以對;不要讓誤會和隔膜阻擋在兩人中間。只可惜;這終究只能是一個夢想而已;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對別人講的;尤其是愛你的人。
她應該相信他的;楚喬靜靜咬唇;不相信他;她還能相信誰呢?
她努力說服自己;然後躺了下去;閉上眼睛之前;卻恍惚又看到了那日廣場上的一排斷頭;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