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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愣了下:“你怎麼也到這肅州來了?”
春雪瓶:“你不是也到這兒來了嗎?你能來我也就能來。”
少年有些窘,想抽身過去。春雪瓶還不等他邁開腳步,忙又跨前一步,說道:“怎麼,你還在為去塔城路上發生的事兒生氣?你說說,你還想不想知道我那匹大白馬的來歷?”
少年又是一怔,隨即十分認真地說道:“我的確還很想知道。不過,請你相信,我問馬並無惡意。”
春雪瓶笑了笑:“那大白馬是一個姓羅的長輩賜給我的。”
少年眼裡閃過一道驚喜的亮光,忙壓低聲音說道:“啊,半天雲!不錯,是他的馬匹。”
春雪瓶:“你認識半天雲?”
少年點點頭:“只和他見過一面,是在西疆從石河子去瑪納斯的路上。當時正碰上他和一幫遊騎廝殺。”
春雪瓶猛然想起兩個多月前她和母親下天山時,羅大伯在途中曾給她講過在瑪納斯附近被一幫遊騎所圍,一個姓鐵名芳的少年挺身上前相助的情景。她不禁驚呼道:“啊,你可是鐵芳?”
鐵芳十分驚詫地:“姑娘怎麼知道我叫鐵芳?”
春雪瓶:“你在瑪納斯道上仗義救助羅老前輩突出重圍的事,羅老前輩已對我說起過了。你的姓名我也是從他那裡聽來的。”
鐵芳的神色突然變得溫和起來,臉上也露出了親切的笑意。
他一拱手,帶著幾分歉意地說道:“過去多有誤會。不知那位羅老前輩是姑娘什麼人?”
春雪瓶含著深沉的笑意,瞅著鐵芳,只不吭聲。
鐵芳見她不應聲,又試探著說道:“我想姑娘一定也是他們的人了。”
春雪瓶:“可我偏偏就不是他們的人。”
鐵芳困惑而又有些尷尬地:“啊,是這樣。那我就失言了!請恕我冒昧。”
春雪瓶見他文縐縐的樣子,不禁想笑,可她還是強忍住了,便又問道:“你是路過這裡,還是來這裡有事?”
鐵芳遲疑了下,說道:“我來找人打聽一件事情,只需在此逗留半日。”
春雪瓶:“你還準備往哪兒走?”
鐵芳:“去甘州,再回中原。”
春雪瓶:“好,咱們還會見面的。”她又瞅著鐵芳笑了笑,然後便一轉身飄然向街口走去。當她整個身影已隱沒到黑暗中時,才又回過頭來向店門前望望,見鐵芳仍牽著馬站在那兒,正在向這邊愣愣地張望著。春雪瓶不禁輕輕地笑了。
春雪瓶回到祁連客店,城樓上已鼓響二更。她進入內院客房後,洗過臉,將房內屋角四隅、帳後床腳察看一遍,便熄燈就寢。她剛回房時,本來感到有些倦意的了,可上床後翻來覆去卻總睡不著,艾彌爾所談見到她母親的情景,在店門口和鐵芳意外的相逢,這一切都使她縈繞於懷。母親的音容笑貌,鐵芳的舉止神情也反覆交替地在她眼前出現。十七年來,春雪瓶破例兒第一一遭嚐到了輾轉反側的滋味。牆外小街上行人早已絕跡,院內院外都是一片靜寂,只有小街對面豹二太太宅院裡那座臨街不遠的樓房,還燈火通明,並不時傳來陣陣嬉笑聲、琴聲與喝叫聲。那些嘈雜而喧囂的聲音裡,充滿了野欲和放蕩的意味。只有富豪而又不倫不類的人家裡,才可能混雜著這種令人厭惡的風情。春雪瓶正想捂住耳朵,忽然,嘈雜聲漸漸低沉下去,樓上又飄起一陣悠揚的琵琶聲。
隨著又有一個非常稚嫩的聲音和著琵琶曲調,顫顫巍巍地唱起一支小曲來。那歌聲,那曲調,聽去如泣如訴,悽婉動人。春雪瓶不覺惻然心動,她支起身來側耳聽去,隨著微風,一字一句飄進她耳裡來的是:
萬里遨遊,百二關河天盡頭。山禿窮而陡,水惡聲似吼。
四月柳條抽,百花無錦鏽。一陣狂風,不辨昏和晝。因此上,把萬紫千紅一筆勾。……堪笑儒流,一領藍衫便罷休。才入黌門口,文字輒丟手。扁額掛門樓,榮華已儘夠。坐吃饅頭,不向長安走。因此上,把金榜題名一筆勾。……
春雪瓶聽了似解非解,只感歌詞表出的內容與那悽婉的曲調不甚相稱,一種索然無味之感把她適才油然生起的一縷悲惻的心情又沖淡下來。她透過窗外圍牆,注視著那座燈光閃閃人影憧憧的樓房,矗立在四圍一片漆黑陰森的院子裡,顯得特別古怪神秘。
春雪瓶心裡突然閃起一個念頭:何不趁此潛入院內探它一探,查查院裡的道路,也看看那樓上住的究竟是一些什麼樣的狗黨狐群!
春雪瓶想做便做,她迅即翻身下床,從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