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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被一個從北京去的姓德的官兒仗勢奪去了。因此,黑山熊才派遣我們下山,要我們殺了姓德的官兒給肖頭目解恨,把千里馬給他奪回來。”
德幼銘:“你休要聽信黑山熊所說的話,那全是一爿謊言!這是陰謀,你們中了別人借刀殺人之計了!”
那受傷山賊困惑地:“什麼陰謀?中了誰的計?”
德秀峰忙用眼色制止了德幼銘的答話,說道:“不用和他多說,也不要再為難他了。我們準備上路吧。”
四人正越過曠地向驛道上走去。鐵芳忽從地上拾起一支受傷山賊留下的短箭來,他正在凝神細看,羅燕忙從他手裡要了過去,剛一入目,便不禁面露驚異之色,口裡也不覺輕輕驚呼了聲:“怪事!難道是……她突又警覺起來,語聲也嘎然而止。隨即她又抬起頭來,向著林裡悵望片刻。走在前面的德秀峰和德幼銘並未注意及此,站在她身旁的鐵芳卻把這一切看得清楚,他不禁問道:“姑姑識得這箭?”
羅燕默然片刻,才搖搖頭,又低聲說道:“曾聽我師尊俞秀蓮說過,江湖上只有一人能用這種連弩箭。”
鐵芳忙道:“這人是誰?”
羅燕:“事隔多年,那人的名字我已記不起了。”她說著,隨手又將短箭放到懷裡了。
四人上了驛道,德幼銘才問他爹爹:“爹適才為何不讓我把話說下去?對那山賊說明真相,讓他把話傳給黑山熊,使黑山熊有所醒悟,豈不更好?!”
德秀峰笑了笑:“黑山熊並非中計,乃是勾結。他與肖準本是互為狼狽。聖人云:‘小不忍則亂大謀。’此只能隱忍在心,佯作不知,如此尚可穩那肖準一時,將來也好見面;若拆穿,勢必促其速叛。事關西疆安危,不能不忍,不得不慎!”
德幼銘這才恍然大悟,說道:“爹爹所見極是!我尚慮不及此。”
鐵芳在旁聽了,頓覺增了不少見識,心中暗暗欽佩不已。
遠遠站在驛道上的兩名騎校亦已牽著宛馬走了過來,猶心有餘悸地催請德秀峰上路。
德秀峰依依不捨地對鐵芳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你還要去肅州,我也該上路了。來日方長,後會有期,咱們就分手吧!”
羅燕也忙移過身來,望著鐵芳充滿慈柔地說道:“鐵芳,聽姑姑一句話:別老在外面東漂西蕩的,回家去吧,你爹孃一定在盼望你啦!”
鐵芳沒應聲,只悽然一笑。
德秀峰父子翁媳三人一同上馬,向鐵芳揮揮手,便帶著兩名騎校繼續向東行去。鐵芳立馬道上,一直目送他們一行人轉過山腰,這才撥轉馬頭向肅州馳去。
以上便是鐵芳所講的他如何在祁連山谷口遇上馮元霸攔路截殺德秀峰一行,他又如何上前相助,以及在危急時突然有人從林中放箭相救的全部經過和情景。
春雪瓶坐在鐵芳對面,一直在凝神諦聽著,她不時抬起眼來瞅著鐵芳,面龐兒綻出一對深深的小酒窩,酒窩裡裝滿了讚許的笑意。她有時又低下頭去,顯得心緒不寧;有時忽又神情迥異,顯得驚訝萬分;有時回首悵然東望,不禁愴然欲淚。她在傾聽鐵芳講述他這段經歷的不長時間裡,臉上不斷閃現出喜怒悲歡,不斷變幻著陰晴寒暑。她為羅燕和德秀峰父子已平安脫險而額手稱慶,更為林子裡突然飛來的那幾支短箭而欣喜萬分,也為此而感到驚異已極!春雪瓶心裡已經明白:放箭把德秀峰父子和羅燕以及鐵芳從危急中解救出來的那人定是她母親。她欣喜的是,不想這時竟從鐵芳口中又得到了點有關的訊息;她驚異的是,母親之救德秀峰父子和羅燕,是她早已得知肖準陰謀暗中跟隨相護,還是途中偶然巧遇?若是早在暗中相隨,母親又為何對德秀峰的安危如此關注?
如是偶然巧遇,母親比自己早行六日,義何以三日前尚在祁連山谷口盤桓?母親是病發行緩,還是因事羈遲?春瓶已是疑緒滿懷,更充滿了對母親的無邊眷惦!
鐵芳見春雪瓶在聽他講了那段經歷後,只凝坐馳神久久不語,他愣了一會,便又說道:“說來也真巧,這興許也是緣份!”
正在心緒紛繁的春雪瓶忽聽鐵芳口裡說出“緣份”二字,驀然紅暈上臉,回頭斜瞟著他:“巧什麼?誰有緣份?!”
鐵芳自覺失言,也漲紅著臉連忙說道:“我本可於昨天上午趕到肅州,因在路上馬掌脫落,為了找人釘掌,耽誤了大半日時辰。不然,我就不會等到今日去找那豹二太太,也就不會再次與馮元霸狹路相逢,也就不會再見到姑娘了。”
春雪瓶低下頭去默默不語。她那淡淡羞澀的面容上卻含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