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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淡淡的哀悽。
一會兒,風停了,雲開了。靜靜躺在鐵芳懷裡的玉嬌龍,她那張清秀如生的臉上,容態顯得那樣的寧靜、安詳,沒有留下一絲十八年風霜摧折的皺紋,沒有添上一分二十年心身搗磨的蒼老,沒有顯出半點十七年痛苦煎熬的憔悴,她還是那樣端秀玉潤,光彩照人。
鐵芳抱著她悲泣久久,直至日已西斜,才將她輕輕放下,起身去到大黑馬身旁取下革囊,抽出寶劍,就在沙丘近旁,掘了一個深坑,又迴轉身來將玉嬌龍輕輕抱起,慢慢走到沙坑面前,緩緩地、平平地將她放進坑裡。當他去撫直她那雙微微彎曲著的雙手時,這才忽然發現她兩隻手裡都各緊緊握有一件東西。他仔細一看,握在她右手裡的竟是他一直珍藏在衣襟懷裡的那幅紅綢。他心裡不覺一怔,不解這幅紅綢怎會到她手裡!他又一想:可能是在抗大風時無意被她抓去。於是他也不再去多加思究,便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又輕輕將紅綢取出揣進自己懷裡,再看看她那左手,緊握的卻是她常常佩掛身邊的小弩。他也想給她取出,可她那握著小弩的手指卻握得很緊很緊。他不忍用力去掰,只好仍讓她留在手裡。
鐵芳將玉嬌龍遺體安放平穩,才又從革囊中取出她常披在身上的那件貂裘大氅,給她覆蓋在身上,這才站起身來肅立在她遺體旁,由默默致哀,以致亦情不自禁地哀哀悲泣了一會,這才開始用沙掩埋。當他剛往沙坑裡填進第一捧沙時,一直站在身旁註視著他的大黑馬,忽然發出一聲嘶鳴,隨即騰躍前來,不住地用它的頭來頂他、掀他,以至舉起前蹄對著他身上直刨直敲。它一邊向他頂來撞去,一邊不停地發出悲嘶,似在拚命護顧它的主人,不讓鐵芳掩埋。
鐵芳被大黑馬的舉動震驚了、感動了!他只好停下手來,讓大黑馬也安靜下來後,才上前撫拍著它的脖項,祝禱般地對它說道:“你的主人已經死了!我是在埋葬她!”“讓我埋葬你的主人,以免她的遺體受到鳥獸的損傷!”大黑馬似乎也通人性,竟垂著頭,默默地走開了。鐵芳這才一捧沙、一聲禱,一滴淚地將玉嬌龍埋好。
鐵芳埋好玉嬌龍,又將她那柄使用多年的寶劍插入墳前沙裡以作記號,並緊緊記住墳旁沙丘以及近旁幾座沙丘的形狀,然後又在她墳前拜了三拜,這才轉過身來去牽一直站在近旁註視著他的大黑馬。不料他剛要走近它時,它卻跑了開去。他又向它靠近,它又跑開,如此反反覆覆,總是不讓鐵芳牽住。鐵芳往返奔跑,已被
大黑馬折騰得精疲力竭。鐵芳見大黑馬只在墳堆旁閃去躲來,並無他去之意,知它是眷戀主人,不忍離去。鐵芳感動萬分,不禁望著它嘆道:“好一匹義馬!我就讓你留下罷!”
鐵芳騎上青驄馬,懷著悲痛,噙著淚水,最後看了看玉嬌龍的墳堆。又看了看大黑馬,這才依依不捨地離去。夕陽默默無語,覆雪已被黑風掃盡,大漠一片黃昏,浩瀚無涯,萬里無聲,死一樣的靜寂。寂寞伴隨玉嬌龍一生,玉嬌龍死了又去伴隨寂寞!
春雪瓶 第二十六回 英豪已死雄風猶在 義旗又舉浩氣長存
春雪瓶回到艾比湖已經一個多月了。她一回到這裡,就像這個平靜而又顯得冷清的荒村吹來一陣春風,引起了波動,帶來了溫暖和歡樂。她給香姑帶回的是:蔡么妹和劉泰保的問候,玉府的近況,王府的訊息給蓮姑、達奇、小黑和查牙子等童年時代的夥伴們帶回的是:她的一路見聞、京城繁華,以及她在京城所遇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在談起這些事情時,春雪瓶當然還是有選擇的,哪些該談,哪些不該談,她心裡有數。只是那些該談的就已經使他們聽得如迷如痴,驚奇不已,若把那些不該談的也談出來,她那班夥伴們就更會瞠目驚呼,駭怪成魘了。她給臺奴帶回使臺奴心裡感到最為高興的,就是她的歸來和她母親的歸期。臺奴一心惦掛著的就是她母女二人,她似乎只要有了她母女二人便什麼東西都可以不要了。春雪瓶給哈里木帶回的則是她從王妃、玉璣以及德秀峰等人口中聽來的有關軍機處的訊息。這些訊息很快就傳到了烏倫古湖,傳到了羅小虎耳裡。
春雪瓶一回到艾比湖,便給這個荒涼的村莊帶來一片生機,使那些滿山遍野的積雪好像都要立即融化,使那些枯藤枯樹似乎就要發出嫩芽。她簡直就像一股東風、一團烈火,她走到哪兒,哪兒就變得暖暖融融,哪兒就燃成一片。已經怠惰下來的練武,重又在年青的小夥子們中振奮起來;已經改作馱運的馬匹,重又給它們配上馬鞍;已被人們疏淡了的草澤裡的那些寂寞的殘廢者,又得到了殷勤的關切和照拂。
春雪瓶已經離別半年的艾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