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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
笠原一鶴一聲不哼,合一不由口中低低唸了聲:“阿彌陀佛……我都做了些什麼?”
口中念著,彎下腰來,用手去抱笠原一鶴的身子。
就在這個時候,那伏著不動的笠原一鶴,突然一個急翻,口中道:“師兄得罪了!”
刀是由左腋之下遞出來的,快、狠、準!
刀光一閃,合一和尚由於太近,太沒有防守,竟是再也躲避不及!
只聽他口中“哦”了一聲,這一刀,竟自把他右腿戳了一個透穿!
隨著他的拔刀之聲,鮮血如泉水一般地噴了出來,合一和尚怎能再挺得住,他口中“啊喲”又叫了一聲,一個踉蹌,隨即倒了下去。
笠原一鶴見僥倖成功,不由大喜。他再也不敢停留,身子倏起倏落地,一路翻縱了出去,一剎時,已撲出廟牆以外。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腳下一腳深,一腳淺,所踏的盡是水田,這時他才知道,已是到了平地了。
笠原一鶴站定了腳步,只覺得周身上下全是水,裡面是汗,外面是水,頭髮披散著,那樣子真像是一個鬼,再看看一雙褲腳,竟被稀泥敷滿了。
他不由嘆了一口氣,暗想到:“我這是何苦啊!”
走到了一個乾燥的田埂上,他坐下緩了緩氣。
天空這時月亮又出來了,照得附近的雲彩都成了白色,遠山近影歷歷在目!
他把鞋上的泥弄掉擦了擦,內心這時才感覺到自己闖下了大禍,他想:“天啊!我真該死,那合一師兄,不知被我傷成了什麼樣子?”想到此,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頓時站了起來!
他緊緊抓住刀柄,刀上的光映著月光,閃閃的,冷森森地泛著殺氣。
他想:“我不會把他殺死了吧?”想到此,猛地轉過身來,心中怔道:“不行,我要回去看看!”可是才走了兩三步,他就又站住了腳步,咬了一下嘴唇,心中想到:
“我真糊塗,我還能回去嗎?”
想到此,就又愣住了,只覺得透體生涼。
想到了父親的叮囑,想到了涵一和尚對自己的寵望,而自己竟叛離了他;而且更惹下了這麼一樁大禍,忍不住掉下了兩滴淚。
他喃喃地說:“我真該死!”於是又想到了那合一和尚被自己刀刺中時的叫聲,彷彿像是受了傷,並不是傷中要害的樣子,心中不禁又放寬了一些。
他跺了一下腳說道:“我心真狠!”
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日本話,想到那師兄還不是為自己好,而自己竟忍心傷他!
一個人不時感嘆傷心地自譴,內心卻有了主張,他想:一旦自己把事情辦完之後,那時一定再回到寺內,向涵一和尚請罪,自己一定要求他和合一師兄降罪,現在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去!
這麼想了一會兒,心中才又重新堅強了起來。
他找到了一個水池,脫下了鞋子,把腳上的泥好好地洗了個乾淨;然後由行囊之中找出了一套新衣新鞋,重新換好。
這時天邊已微微透出了一些曙色,空氣之中,帶著一些寒冷!
起先他本以為廟裡的和尚,或是涵一老方丈他們,必定會追下來;可是等了這麼久,並不見他們任何一人,他內心不禁大為放寬。同時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暗暗想著,也許師父已經不要自己了!
一個人噓唏了一陣,把刀還入鞘內,看眼前有一道黃土驛道,他就順著這條驛道一直走了下去。
漸漸地天色更亮了,幾處農家的雄雞扯高了嗓子咯咯直叫,笠原一鶴停住了腳步,見眼前有一塊石碑。
這和他們日本是一樣的,他知道,那石碑之上必是標明瞭某某地界。說真的,自己糊里糊塗地住到了廟裡,竟連這是個什麼地方也不清楚,確實也夠迷糊了。
想著就走到那石碑之前,彎下腰來,見石碑上果然刻著“清水河界”四個字。
他就記住了這四個字,一時卻又不知道,這清水河界是屬於哪一省的。他知道中國是分很多省份的,自己失寶是在“冀”省,這兩三月來,算一算經過了“魯”、“蘇”
三省。
現在卻是不知道來到了哪一個省份了,好在這個對自己也沒有什麼重要。想著,就見有兩個人,肩上挑著空的扁擔,邊唱邊哼地向這邊走過來,一眼看見了他,一起都停住腳步不走了!
笠原一鶴心知這是自己這一身衣服,把他二人給驚嚇住了,當時卻也不在乎。
他對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