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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疲累很明顯!相較之下,楚冰仍是那副冷冷的模樣、彷佛她沒走過一整夜的路,彷若她不曾在山間林中奔波。
事實上,她的衣服連一點皺褶都沒有。
“你——兇我——”女聲驚喘了一聲。
“對,我就是要兇你!”杜雲鵬忿恨地大吼一聲,話說得氣喘吁吁,健壯的身體因長期趕路而垂下了雙肩。
“你太讓我痛心了。”伴隨著一句低鳴——這是她從村長夫人那裡學來的。
“你才讓我痛心!”杜雲鵬氣急敗壞地把她扯下肩頭,瞪著她的瞼:“身為一個女兒不知道孝順你爹,還要我背著你滿山遍野的跑,你知不知恥?”
“你惱羞成怒了,因為你的體力沒有楚冰姑娘來得好。”杜少君不客氣地回嘴,仍然很自在地趴向他。喉嚨有點痛哩
“我是好男不與女鬥。”杜雲鵬瞪了一眼前方的黑衣女子。
“你想走得跟她一樣怏,可是又趕不上她,只好拚命追趕又跑又跳地害我睡不著。你跑不過她的啦,雲當然飄得比烏龜快。”早熟的小瞼一針見血地說道。
楚冰全然不知身後射來兩道目光利箭—她輕盈的腳步不曾因此而停歇過,依舊足不點地的向前飛馳。
其實,身後那一大一小長得是什麼模樣,她仍然沒有太多印象。
只模糊地記得男人頗高大,有一雙讓人覺得很熱的眼睛;小孩和列姑射山的範青青一樣——沒事總在笑。
沒必要注意他們,她只想儘快找到寶鼎,她知道三魂匕魄飛散的可怕。
“弱肉強食”是陰陽兩界中不變的定律——一個少了一絲靈魄的遊魂,飄散在這天地間,只能任由“眾鬼”欺壓,生生世世都翻不了身哪。
那時所將受的苦,又豈只是水深火熱、刀刃利斧加身的劇痛啊!
楚冰柳眉一緊,身子飄然地竄入另一座黑暗的林間。
得快!
杜雲鵬瞪著她遁入另一座樹林的背影!會迷路又老愛走在前頭,她是嫌冤枉路走得不夠嗎?
“女兒啊,你有沒有覺得情況不太對勁?”杜雲鵬若有所思地摸了模下巴。
“當然不對勁,楚姑娘沒有愛上你嘛。”杜少君理所當然地說道五官端正又“看似”正派的爹可是很受歡迎的。
“我說的不是這事啦!你爹怕冷,偏好找那種抱起來很暖和的女人”杜雲鵬不客氣地說道。
“那麼哪裹不對勁?”想困睡的小人兒打了個呵欠。
“為什麼我們要一直趕路?”杜雲鵬乾脆拉著女兒在樹下小憩起來,順手拉開披風裹住父女倆。
冷咧!
“爹真笨!我們趕路當然是為了早點到達京城啊。”杜少君靠著爹,也沒想到有沒有床可睡,手腳一縮,就打算進入夢鄉。
“為什麼要提早到京城?”他再問。
“因為楚姑娘想早一點找到東西啊。”她輕咳了兩聲。
“重點到了!”杜雲鵬用力一擊掌,用手撐開女兒下垂的眼皮,大聲說道:“我到京城是要畫五月的牡丹,照她這種搏命的趕路速度,我們到京城時,大概還可以畫到盛開的梅花哩。我們招誰惹誰啊!那個冰人找的是寶藏還是鍋碗瓢盆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是大善人!陪她走了整整七天,我們夠仁至義盡了。”
“對吶!”立志要吃香喝辣的杜少君聞言精神一振,雙眼有神地看著爹:“我們一來沒跟她收車馬費,二來也沒聽她說找到東西后,要分我們一杯羹哦!爹,我們現在就去找她。算帳……”
“找她幹麼?”杜雲鵬神情得意地朝女兒眨眨眼,好整以暇地從隨身布包裡撕了片肉乾到女兒和自己的嘴裡“現在是她有求於我們。我們只要坐在這等她回來,再把條件和她談清楚,那時,還怕不能吃香喝辣的嗎?”
嚼、嚼、嚼嚼、嚼嚼嚼肉鮮味美。
疲累了一天,小歇的感覺真好!
“爹真是聰明——這就叫守株待兔吧?:”杜少君感覺自己暖和不少,喉中的不舒服也因為喝了口水而舒服了些。
“這裡離京城少說也要十天,收她個一錠黃金也不為過——她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絲衫及手腕上那隻黑石玉鐲足夠買下半個村莊了。”杜雲鵬在腦中盤算著未來該有的花費。
四處旅行了這麼多年,也該走下來讓孩子有個遮風蔽雨的地方了。
自己成名得太早,十五、六歲就以畫作名滿天下—所以深知成名之苦無法拒絕各地求畫之人,因此他一度對畫畫視為畏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