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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嫻發來的簡訊,葉兆楠看都懶得看一下。
小張發動了車子,扭身俏皮地對葉兆楠說:“要不要拉上嫂子?你們夫妻雙雙把家還?”
葉兆楠心裡一酸,鼻子也一酸說:“不用了,她忙得很。”
小張又說:“要不然拉上李記者,把你衣錦還鄉的大事兒錄一些鏡頭?”
葉兆楠厭煩地說:“有什麼好錄的,咱們趕快走吧。”
小張說:“小李很關心你,這兩天不停地打電話問我你在幹什麼呢。”
葉兆楠說:“哦,要你當包打聽了。”
小張說:“不是,人家李靜嫻真的是關心你嘛,畢竟我們在一起兩三年了,我看李靜嫻對你倒是有真感情啊。”
葉兆楠說:“算了,時過境遷,等我一下去,說不定你們很快就把我忘了。”
小張一邊開車,一邊連連搖頭:“豈敢,豈敢。只要你不在我們這些老朋友面前擺官架子就行了。”
就這樣,說說話,出了市區,葉兆楠到底於心不忍,開啟手機,看看李靜嫻發過來的簡訊:
“葉哥,你在哪裡?在幹什麼?也不敢給你打電話,真想死人了,急死人了!!!”
葉兆楠發了三個字:“回老家”,按下發出鍵,把三個字拋向太空以後,就順手把手機關掉了。三一路上,葉兆楠暫時把煩惱的心情放下,眼前浮現出小時候父親交給他的那個木箱子的影子。
葉兆楠的老家在龜頂縣西南部山區一個比較大的莊子裡。這一帶是淺山區,主要是丘陵和半坡地,所以能夠產生大一點的村莊。這個村莊裡,亂姓雜居,其中的穆姓是大家族,其餘為雜姓氏。葉姓在全村人口中,並不佔比例。
在葉兆楠身上,寄託著幾代人的夢想。從他父親上溯三代,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扛長工,當佃戶,糠菜半年糧,一直在貧困線上掙扎。解放後,日子好過了一些,葉兆楠的爺爺省吃儉用,供養兒子上學,不料奶奶的一場暴病把家裡搞窮了,父親葉宗盛小學沒有讀完就下學了。
葉宗盛雖然識字不多,但頭腦機敏,喜歡品事兒,性子直,善辯解,在村子裡公認是一個“愛咬槽”的人,得罪人是常有的事情。村裡的大小隊幹部基本上被老穆家把持著,連招工、當兵這些鄉下人最眼熱的事情,都輪不到外姓人家。姓穆的家族,雖然內部矛盾激烈複雜,但對外姓人卻很抱團兒,容不得其他家族在村裡抬頭。葉宗盛年輕時,是最氣盛的時候,對村裡的一些不滿就要發洩,經常與穆家對急,這個喜歡“咬幹理兒”的葉宗盛,就成為姓穆的幹部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大大小小的運動,總要想辦法找茬子搞葉宗盛一下子。
隱形官階 第三章(4)
姓穆的整治葉宗盛最厲害的一次,發生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一場叫做“拔釘子”的政治運動。在那個年代裡,人們曾經遭遇過一場浩劫,人禍超過天災。為了償還蘇聯“老大哥”勒索的債務,整個中華民族的血汗源源不斷地透過西伯利亞長長的鐵道,輸送了過去。春荒時節,我們這一帶餓死了一大批人。葉宗盛的父親和葉兆楠的姐姐,就是因為吃大雁屎、吃壞紅薯中毒,渾身浮腫死去的。饑荒過後,上邊轉嫁矛盾,把責任推卸到基層幹部頭上。對於老百姓來說,他們的苦主也正是這些搜刮地皮時,如狼似虎的大小隊幹部。那年頭,各種名目的政治運動多如牛毛,過一段時間就來一次。其他運動多數是針對“地富反壞”這些“四類分子”的,這一次“拔釘子”運動卻是針對幹部們的,群眾們都感到解氣。就連姓穆的一族人中,也有很多對幹部不滿的。所以,當公社領導派來的工作組,到村裡一點火,這烈火就熊熊地燃燒起來。姓穆的幾個群眾和其他膽小怕事兒的人,不敢挑頭揭發大隊幹部,就找到了葉宗盛,誇獎他的口才好,把葉宗盛當槍使,點燃了葉宗盛的炮仗脾氣。透過幾個晚上的密謀,他們整理了大隊幹部的幾十條罪狀。在群眾揭批查大會上,葉宗盛頭一個跳了出來,一口氣揭發批判了一個上午,博得了群眾歡呼喝彩,也引出了一些群眾更加猛烈的揭發批判。產生的重大效果,就是公社來的幹部們怒不可遏,把大隊支書、大隊長兩個人,當成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釘子”,五花大綁地帶走了。
正好過兩個月的時間,上級批評下級“拔釘子”運動擴大化,兩個大隊幹部從縣裡的“釘子”培訓班裡被放了回來。他們二人被折磨得不像人形,頭髮很長,鬍子拉碴,瘦骨嶙峋,一點也沒有了當幹部時凶神惡煞、趾高氣揚的樣子,但不久就被公社領導宣佈,官復原職。大約過了一年多時間,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