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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一再說,這件事真是運氣,要不是自己兒子一向體能過人,擱在一般人,這事情絕無生還可能。
那可是……活埋!
這種血海深仇,他如何能夠不惱。
一念至此,視線卻停住,凝在對床的紫檀木書案上,那裡擺著幾樣東西,染著血的繩子,蒙人的黑布,劣質但結實的材質,還有旁邊一張破舊皺皺巴巴的20塊錢,甚至兒子換下帶血的衣裳,釦子上還纏著女孩的長頭髮……
昭示著那天的慘況。
這些如一把把尖刀,銳利的刺目。提刀想和人拼命的衝勁就來,年少上戰場殺敵的血腥氣融在血脈中,真是殺人償命都不得解脫的痛苦。
自己的寶貝,能一命換一命的兒子,竟然要經歷那樣可怕的事情,被埋在土裡,該是多麼驚懼無依,縱然程琦一向心思深沉,萬事於心。可對上一群拿ak47的……那些喪心病狂的。
他閉眼,強壓著自己的情緒,緩了口氣說:“那天……雖然體能過人是一個原因,可是畢竟也是僥倖,有人正好在旁,出手相救。”除了體能,更有“及時”這個因素。
換個物種,把大象埋在那裡,時間久了也得壓死。
他看向程琦,帶著驚魂未定,“你說救你的……是個女的?”
程琦點頭,昏昏沉沉間聽到的,的確是女孩的聲音,而且年紀應該不大。只是那脾性……他微微露出絲笑來。
“她臨走前說,留下綁我的繩子和布,讓我好循著這線索.找.人.報.仇。”忍俊不禁的樣子。那麼自然的口吻,一定是很記仇的性子,覺得別人理所應當也和她一樣,
程老爺子不知說什麼好,又心疼,又感恩,靠近說:“那你派人去查了嗎?到底是誰?——起碼謝謝。”
這些年他早已不主事,家裡主事的是程琦。所以怎麼找人,還得程琦點頭,這麼大的恩情。
程琦臉上的笑容卻淡了淡,“她救了我的命,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他看向父親說,“她說,這種綁架一般都是熟人乾的,所以不想惹麻煩。我怎麼能不順著她。”說的很慢,有種微不可見的縱容。
程老爺子驚訝地看著他,這一刻,真的說不出話來。
至於報仇,不用想也知道兒子會有安排,可是連報恩都這樣輕描淡寫,那可不是他們這種身份地位會做的事情。
卻見程琦的視線已經輕飄飄落在那邊,對牆上四副玉掛屏,全是驚世之作,現在不倫不類,正中掛著一條不值錢的18k項鍊,那墜子怪模怪樣,像塊狗都不啃的骨頭。
程老爺子茫然了。
他已猜不中兒子所思所想,當然,從他是小不點的時候,他也沒有猜中過!
程琦的視線已經下移,落在了桌面上,那裡的20元錢,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摸過錢了。也從沒有一個女人,給過他錢。
她是,第一個。
一次被用幾把槍指著就夠了,仇人都沒找到,現在無論做什麼,也會有未知的情況,她救過他,他又怎麼會令她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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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離程琦的另一座城市中,顧惜此時,捧著東西吃的樣子,也像啃骨頭。因為她的手不能拿筷子,所以家裡只有顧念買回來的麵包。
門一響,顧念回來了。後腳跟著安星,手裡提著外賣的白色大袋子。
食物的香氣隨著他們進門。
“回來遲了。”顧念一看顧惜在吃麵包,連忙推安星,“快去廚房拿碗。”
“拍照一天累嗎?”顧惜略內疚,她一輩子沒有當過閒人,現在裹著手還要妹子擔心自己。顧念已經拿著安星的手提電腦過來,“給你看照片。”
顧惜連忙給她讓地方,兩姐妹擠在一起看。顧念坐在旁邊,給她點著滑鼠翻看,“戴邵東要結婚了,我今天去是給他幫忙拍樣片,這就是給他拍的。”
“我最喜歡這張,姐你覺得怎麼樣?”
連說兩句話,顧惜都沒反應。她還在消化戴邵東要結婚的訊息,點頭說,“我看著每一張都好看。”她是真心實意的,她從來沒有照過婚紗相。
在她美好的適合結婚的年齡裡,等待變成了荒蕪,而後……這種盛宴彷彿就離她遠去,過了三十歲之後,她更是再也不曾想過了。
不過……戴邵東要結婚了?!
自己都死了,他還有心情結婚?!
雖然這邏輯有點怪,可不就是這道理。害死了人還能安心地結婚,
冷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