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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要給我們這麼多罪受!”兩個師兄默默對視,一時無言。後來天祿突然自語似的小聲說:“老天也不知怎麼安排的,咱們三弟不也是個洋人,也是個英夷嗎?……”“可小三哥他絕不會來打天朝!”天壽一反平日的文靜,激憤地尖聲大叫,“絕不會來殺人放火佔咱們的聽泉居!絕不會像那個穿紅軍服的英夷小混蛋!……�走!咱們走!別管他們!愛死愛活,隨便兒!走哇!快走哇!”兩個師兄都是受過當朝名臣薰陶的,尤其是天福,親眼看到林大人在同英夷對抗最激烈的時候,對做正當生意的英商和其他夷商夷人仍是很大度很客氣。面對發怒的小師弟,實在有些進退兩難。不料那個臉上沒有鬍鬚的洋鬼子動動腦袋,嘴唇輕輕開合,不知想說什麼。三人一齊注視著他,他的聲音又大了一些,竟是十分清楚的中國話:“請……救救我們……我們會……重重酬謝……重重酬謝……”“他會說官話!”天福高興了,“小師弟,可見他不是來打天朝的鬼子兵。”天壽也覺得驚異,緊追著問:“你是誰?他是誰?”“我……是傳教士……他是商人……從澳門去香港……船翻了……”這樣,天壽也就不再反對,哥兒仨一起動手,把傳教士和夷商都扶到破廟裡。溫暖的火和鮮美的食物,使這兩個夷人很快恢復了元氣。
那個穿著教士黑長袍的,面白無鬚,三十歲上下,一臉的溫文爾雅,能說一口十分流利的華語。另一個則有五十多歲,身材魁梧健壯,濃眉濃須濃髮,深綠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顧盼間自有一份威嚴在,一看就知道決不會是個買賣瓷器鐘錶的小商人。他顯然不懂中國話,但他要向天福他們說什麼的時候,教士總是畢恭畢敬地傾聽,然後用中國話講出來。此刻,夷商莊重地說道:“我們到中國很多年了,不常見到像你們這樣勇敢又俊美的年輕人!”天福他們笑笑,聽著這樣的恭維,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夷商又透過教士說:“尤其是那位小男孩,長得這麼美麗,簡直像個極漂亮的姑娘!就在我們英國,也很少見啊!”天壽早飛紅了臉,狠狠瞪著夷商,聽到他的後半句,不禁叫道:“你們是英夷?”“是的,”教士直接回答說,“我們是英國教士和英國商人。”他接著又繼續翻譯夷商的話,似乎那更有分量,“你們的救命之恩,我們非常感激,等我們回到香港,一定要重重酬謝你們!”天福天祿像大多數中國的正人君子一樣,表示遜謝,連連搖頭搖手,說不算什麼。夷商彷彿誤解了,連忙從無名指上捋下一個大戒指,說:“這個戒指可以做憑證,你們只須到香港新修的石頭碼頭,那裡有新建的怡和洋行辦事處,拿它去取我們的酬謝。要白銀還是要銀元?”
望著遞過來的戒指,天福沒接,天祿也沒接。天福還說:“施恩圖報,非君子也。”這是師傅教他的,也是書本和戲文教他的。
天壽瞪了師兄一眼,不等教士把天福的話譯過去,就氣鼓鼓地搶先把戒指奪到手,憤憤地說:“師兄,你們聾了嗎?他們是英國人,他們要到香港去,他們在香港已經修了碼頭和洋行!我們憑什麼要白救他們的命?”說著,便不再理會兩位師兄的複雜表情,拿出在戲臺上演戲的本事,充作內行的樣子,把戒指在衣服上擦了擦,湊到火跟前看裡看外,又透著光照來照去,然後噼裡啪啦問出一大串話,惡狠狠,又痛快淋漓地說:“這是紅寶石吧?挺值錢的吧?戒指裡圈兒還刻著夷字,是你的名字吧?你一定是個洋行老闆,對不對?那我們救你可就發大財了!……你們自己估摸著,你們一個人能值多少錢?我們也都是剛從颶風海浪裡逃出來的,差點兒淹死的人,剛喘了口氣兒,又豁出命去救你們,這還不得比平常救人加倍酬謝呀?……�”天福制止地喊道:“師弟!你這是怎麼啦?”即使在戲臺上與小師弟合作多年,他也從沒見過天壽這副橫眉豎目、嘴臉�斜的樣子,簡直像個趁機訛人的小無賴。天福推推天祿,意思讓他也勸阻一下。
天祿卻不動聲色,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師弟,眼睛裡一片讚賞。憤怒到極點的師弟扮演出這樣的角色,他完全明白,就是要故意出口傷人,就是要給夷人點顏色看看。只是小師弟終究太善良,連罵人也過於文靜了……
倒是那個英夷商人聽了教士翻譯的話,驚奇地揚揚濃眉,聳聳肩頭,笑了起來,伸出大拇指誇獎道:“你真會做生意!是個精明的商人!要在我們英國,你會發大財的!……好吧,我們兩個人,每人酬謝你們一千五百銀洋,按你的要求,加倍,共是六千銀元,可以嗎?”“你們每人只值一千五嗎?不是太賤了嗎?”天壽譏諷地冷笑著問。可惜教士的中國話畢竟不是很地道,沒有聽出天壽的惡罵,說:“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