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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也是一大幸事呀!……你們說呢,師弟?天壽?……天祿?”
天祿抬頭,看看師兄,再看看低眉不語的師弟,忽然又像贊嘆又像開玩笑似的說道:“今天這燈燭有點兒怪,照著你們倆,怎麼看都真像金童玉女!……”
即使在闇弱的蠟燭光中,也能看出天壽的臉迅速地紅了。天壽蹙起雙眉發怒道:“胡說什麼呀,你這該死的鐵鍬!……”
天福也不滿天祿不合時宜的插科打諢:“這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耍笑!”
天祿露齒一笑:“什麼時候,笑也比哭好,對不對?……小師弟你幹嗎老是鐵鍬鐵鍬地掛在嘴上?師兄那元宵的美名兒怎麼再也不叫哇?太不公平啦!”
天壽生氣地橫了天祿一眼,不情願地說:“人家早不是元宵了嘛!”
天祿笑得眼又眯成了一條線:“對對對,師兄已經是容長臉兒,面如冠玉、皎如玉樹臨風了!……”
天福拿出師兄的身份:“師弟,正經點兒吧,這會子你還尋什麼開心!”
“好,好,不說笑話了,說正經的!”天祿用力抹了把臉,像是把逗樂的神情一下抹去了,正色說,“我很敬佩林大人,不,不是敬佩,是敬仰!……不過,我的性情你們也知道,做不來書吏,經不了商,更走不得仕途!我想,我還是去唱戲!……”見師兄師弟都吃驚地瞪眼瞧他,他眉心抖動了幾下,微笑著對天壽擠擠眼兒,繼續說,“唱戲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東南西北,江湖闖蕩!有藝在身,憑本事吃飯,總會有奔頭兒。前兩年跟著戲班跑碼頭,結識了不少朋友,日子也能過得挺不賴。”他那炯炯目光望定天壽,說,“小師弟不是一向喜歡上臺喜歡唱戲嗎?跟我一起跑跑碼頭,不也怪有意思的嗎?”
天壽低垂著眼簾,濃密的黑睫毛像蜜蜂翅膀一樣忽閃著,咬緊嘴唇,彷彿決心不開口,後來抬起頭,滿眼猶豫和憂傷,一會兒看看天福,一會兒看看天祿,為難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但最終也沒說明自己的意思。
這以後連著幾天,天壽都秀眉緊蹙,吃飯不香,說話不多,深夜房裡的燈燭也亮到很晚,還常到父親靈前跪著落淚,又常獨自在小花園和泉水邊長吁短嘆。天福天祿倒很坦然,互相商量著誰先走誰後走,還一起到漁村去僱各自的船。
昨天午飯時,天壽最先放下了筷子,站起來卻不走,也不看兩位師兄,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我想去找英蘭姐姐,去找我娘……”
天福“噢”了一聲,還在低頭喝湯。那邊天祿的匙子卻無端地跌在地上,乒乓摔碎。天祿聲音有些發抖:“那麼你……也是往浙江去了?……”
天壽抬眼看,只見二師兄滿臉失望,眼角嘴角都耷拉下來,眼睛也黯然失神,心裡十分不忍,硬著心腸點點頭,囁嚅著說:“英蘭姐在山陰……一直訊息不通,也不知我娘怎麼樣了……”
天祿扭開臉,低頭片刻,再抬頭,神情已經自然多了,他說:“正好,小師弟能跟師兄同路,互相有個照應,大好事!”
天福也很高興:“對對,我船都定好了,明天送走天祿,後天咱們就起程。”
天壽卻回頭去吩咐阿嘉叔,讓他到漁村再定一條船,後天跟大師兄一同走。
天福說:“兩個人一條船還不夠嗎?剛有點兒錢,還是要節儉過日子為好……�”
天壽垂下眼睛,固執地說:“我要我自己有一條船!”
無論如何,這等於是小師弟選擇了大師兄而放棄了二師兄。天壽心裡老覺得對不起天祿,所以給天祿送行,自然有說不出口的難為情。過了一夜的天祿,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神態,這時便笑嘻嘻地說:“師弟你幹嗎哭喪個臉兒?給我送行又不是給我送葬!……”
天壽呸了一口:“你瞧你胡說些什麼!”
天祿笑道:“讀了多少遍的蘇東坡: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嘛……”
天福介面吟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天祿接得更緊:“大師兄說得對!況且你我兄弟又不是從此就永別了!你想別我,我還不肯別了你呢!”
天壽忍不住笑了,道:“再見是何日?”
天祿說:“等躲過這陣風頭,等小師弟你把師孃尋回來,三年後,我一定回來探望。那時候,說不定都能看到你們的小兒女、我的小侄兒侄女滿地亂跑啦!”
天福趕緊閃目瞧他,嘴裡連連道:“又在胡說,又在胡說!”
天壽小臉一紅,扭頭不做聲。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