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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她身上耍不夠的傢伙,她盼他來鐵匠鋪鬧,他來了又害怕鐵匠鋪裡就只有她和他。她的下巴上有他咬傷的紅印,胸脯也因他而豐富隆起。今日的金狗卻老實了,老實得重做了一個人!小水搬過金狗的頭,那一雙眼裡淚水汪汪。她連聲問:“什麼事嗎,什麼事嗎?”金狗把前前後後的事體說了,他一點不保留,將他與英英發生關係的事也說了。
小水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事變擊倒,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金狗停止了哽咽,怯怯地看小水的舉動。小水慢慢站起來,從屋門走出,走到後院,抱住了牆角的一棵紅椿樹,軟下去了。
麻子外爺聞見了一股嗆人的菸草味,跑進來,看見廚房朝外噴煙,進去,灶口的火漫出來引著了乾柴,他將一桶水嘩地潑了,大聲叫罵小水。小水還是軟在樹下起不來。麻子糊塗了,問是怎麼回事,小水卻哇地哭起來,將一切告知了外爺。麻子抄了一把笤帚,衝進屋來一下子抽打在金狗的頭上,罵道:“好呀,狼不吃的金狗!你才是這麼個沒良心的賊,你怎麼不愛我小水了?你原來是勾引小水,玩弄小水,騙得小水對你痴痴呆呆,騙得喝了我幾罈子好酒!我告你到法院去,你以為田中正有勢力嗎?我麻子在法院也是有熟人的!告不倒你,我也有我的師兄師弟徒子徒孫,我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叭叭,笤帚雨點一樣抽打在金狗的腰上、腿上。金狗只是不動。
麻子憤怒了,丟了笤帚,動手來拉金狗。金狗身重,拉不動。麻子從廚房案板上取了一把菜刀。小水將外爺擋住了,她說:“爺爺,你不要打了,也不要罵,讓他走吧。”
麻子說:“走?就讓他走了?!走不成的!共產黨的天下沒王法了不成?”
小水就對金狗喊:“你怎麼還不走,你讓爺爺砍你一條腿嗎?”
金狗木木地站起來,從門裡走出去了。
金狗的眼睛成了瞎子,他看不見了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不見了高高低低的街邊的貨攤,他只是茫然地走,在一條泛著青光的街道上移動雙腿。一位婦女騎了腳踏車使勁給他打鈴,最後終撞在他的身上,尖聲罵他:“眼瞎了?珠子叫雞啖了?”他只是不語,直到那婦女罵夠了,又騎車經過他身邊時,再是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還罵:“叫雞啖了?!”
州河岸上,從兩岔鎮下行的船已經離開了渡口往荊紫關去,從荊紫關上行的船,也開拔到兩岔鎮去了。黝黑的岸上,是一堆一堆垃圾,一個人也沒有了,三隻四隻遊狗互相追逐。金狗坐下來,看黃水湯湯的州河,無限的空落和淒涼。遠處跑來了一群孩子,對著他說:“快去看,真好看,連起來了!”他舉目遠望,河灘上兩隻遊狗屁股接著屁股,被孩子們用木棒攆著打。金狗驟然感覺到一臉羞辱!
天黑了,偏偏夜裡有月亮。金狗沒臉面去寨城找熟人,也不想到河運隊的貨棧去投宿,他要在州河岸上坐一夜,要風凍他,要潮氣蝕他,來懲罰他對小水的罪過。耳畔裡卻有了小水的叫聲。他沒有回頭,知道這是幻覺,小水,小水,唉,小水的叫聲再也不會有了,他將要帶著這幻覺度過他的一生啊!
他在問自己:“我是成功了呢,還是失敗了!”
“金狗叔!”
小水的叫聲又響了,叫聲還是先前的叫聲,更多了幾分溫柔和淒涼。金狗回過頭來,站在自己身後的,活活的真是小水。
小水說:“你還沒有走?我知道你是不會走的。外爺又喝醉了,他喝了八兩,醉得人事不省,我才出來的。”
金狗說:“小水,你還來看我?我這種人,已不配讓你來看了。”
小水說:“往河灘那邊去吧。”
兩人從岸上的石級上下去,走到了空空的沙灘上。遠處木石樓上的燈全亮了,紅紅黃黃的,飄動著的錄音機聲和低低的二胡聲,瀰漫河上,紅黃燈光在水裡拉著長道。蠕動著,如爬行的蛇。小水脫下了一件外衣,鋪在沙上,自己坐了,讓金狗也坐。
小水說:“外爺罵了你,打了你,外爺的心情你要理解。”
金狗說:“這我知道,我該他罵,該他打,他拿了刀來,我當時想,就是一刀砍了我,我也不動。我死在他刀下,死了我倒安然了。”
小水說:“無論怎樣,你是不該那樣處理事的。我聽了,我受不了!你一走,我哭得好傷心,又不能大聲哭,因為街上有人來來往往,問起來我怎麼說?再是外爺這麼大年紀了,他愛我比愛他自己還厲害,我要哭得兇了,外爺或許就沒命了,或許他會做出別的失理智的事來。我是恨你,恨得牙齒都能咬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