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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來。婦人說:“咱這是何苦哩,他誰不來倒給咱省下酒菜了!”
田中正厭惡地看了一下婦人,就懶得再給她說什麼了。大空的死,金狗的被抓,原本他是極其興奮的,但他並沒有興奮到什麼地方,而更多地是疑惑不解,甚至有些膽寒而慄了。他仇恨金狗和大空,但幾年來的交手,他又不得不服這兩個人的厲害,可這麼厲害的角色要逮也真就逮了,要死也真就死了!雖然這兩個角色的結局使他鬆了一口氣,卻同時使他發現關著門當“王”的日子過去了。世界大得很呢,在這麼個仙遊川、兩岔鎮再不敢像過去那麼跋扈了啊!
婦人見田中正臉黑封得難看,也不敢再說什麼惹他發火,就出門在村子裡請人,但所請之人雖口上答應了,且還要說出一番感激話,卻口說“過會兒就來”,竟到底未來,她就只好打發本家一個人去請鎮上的那夥狐群狗黨,七老漢將請人的人送過河後,就將船搖過來,拴在這邊岸上,扶醉得軟成一團的韓文舉回家睡覺去了。蔡大安、田一申一夥來到對岸千呼萬喚,這邊無人理睬,只好脫了衣服趟水過來。
在酒席上,田中正果然七碟子八碗擺了一桌肉菜,端酒杯請大家喝,說:“這幾日仙遊川哭哭啼啼的事多,人心裡都覺得不美氣的,備些水酒大家喝一喝也好,晚上又沒有事,就都放開肚皮喝,我田中正有的是酒啊!”
田一申就說:“是該熱鬧熱鬧了,田鄉長今日高興,咱們就喝個夠!常言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這不要三年五年,一年來的天氣世事又是一番景象了!雷大空一死,他死得罪有應得,除了一害嘛!金狗的死期雖沒到,那就讓他靜靜在牢裡多呆幾年吧!來,乾杯!”
十幾個酒杯舉起來,田中正卻把酒杯放下了,訓道:“一申你逞什麼能?你懂得個屁!”
自個重新再端酒杯喝了。
酒桌上氣氛冷下來,都莫能解田中正這是怎麼啦。各自默默將杯中的酒喝下就坐著不動了。田中正也便又笑了起來,說:“喝呀,怎麼冷場啦?”
蔡大安說:“田鄉長,你有什麼心思嗎?”
田中正說:“有什麼心思?!”
蔡大安就輕狂起來,說:“田鄉長請大家來喝酒就是熱鬧來的,咱不要說那些死呀活呀的黴事,來,咱為田鄉長熱情款待碰一杯!”
喝酒人就哈哈笑起來,說許多吉祥話,一片碰杯聲中把又一杯酒一飲而盡了。
喝過半夜,差不多人都喝得過了界限。田一申首先有些暈頭昏腦,接著蔡大安也不行了,酒使他們又忘記了田中正的訓斥,不知不覺又說起金狗和大空來。
一個說:“外邊風聲傳得很大,說雷大空死得有些奇怪,咱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自殺了?”
田一申說:“不管他怎麼死的,他反正是死了!你們怕還不知道,韓小水曾經給鞏寶山去過信,她還想利用上次那一套讓鞏家來整咱們,這臭孃兒主意倒好!可她哪裡知道,雷大空卻很快就死了,不是死在白石寨,倒是死在州城!是州城,你們懂嗎?”
蔡大安說:“金狗要是死了才好哩!說老實話,雷大空我倒不怕,怯火的倒是金狗!”
田一申就譏諷道:“大安還怕金狗呀?怪不得當年處處為金狗出力,要不是你,他金狗當不了記者,你也就不怯火他了!”
蔡大安臉紅起來,忙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英英娘。英英娘現在越發肥胖起來了,她也勾起了當年“熟親”時蔡大安的所作所為,鼻孔裡恨恨地發出一個“吭”來。蔡大安就再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喝酒。喝到最後,他站起來,說:“為了慶賀,我來給各位敬敬酒吧,請都賞臉,杯子要見底!”就走到每一位面前雙手高擎,偏偏輪到田一申跟前頭一揚空過去了。田一申也是借醉撒瘋,勃然大怒,罵蔡大安有意傷他臉,兩廂就罵開來,將往日的仇怨全噴吐於眾,末了就撲在一起廝打,連酒桌都掀翻了。田中正大為惱火,上去一人搧了一個耳光,兩人才安靜下來。
到了後半夜,蔡大安醉醺醺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罵雷大空,罵金狗,罵田一申。忽然被村裡一個人一腳絆倒,壓在那裡捱了十多拳,幾十腳。第二天一早,田中正發現自家的大門上被塗抹了黃蠟蠟的糞便,又見蔡大安還躺在村口滿頭是血,倒不知是怎麼回事。村裡卻紛紛傳開是蔡大安喝醉了,將屎尿屙在了田家門口,在村口又跌了一跤,褲襠裡還有屎尿,頭上卻跌出了血。田中正懷疑其中有蹊蹺,卻有口說不出。
吃過早飯,小水到不靜崗金狗家去,幫畫匠洗了幾件衣服,就一個人到寺裡尋和尚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