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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其實當年就能幫她們拿回身份,但是拿回了身份又怎麼辦?送她們去江南,再給他們一人一個嫁妝,從此還是隱姓埋名?生怕人知道,曾經,她們是官妓,曾經他們在京中最有名的青樓中住了幾個月,雖說都還是清白之身,但是那個汙點是永遠也洗不掉的。你樂意娶個這樣的回家?”
“你們還真是兄妹,妹妹也問過我這個。”郝仁坐下了,想到當時雅卿也這麼問自己,不過雅卿卻沒有讓自己回,只是笑了一下說,“你會,若那個是我,你就會,對不對?”
“你怎麼回的她?”高峻倒是一挑眉,他是男人,他可不信男人的誓言。
“若那裡有卿兒,我當然得娶回來。就算不能娶,我也不能讓她受一點苦的。”郝仁又翻了一個白眼,覺得高峻就不該有此一問。
“這個你倒是說了一句實在話,你不能娶,但是你會把她養在家裡。不過這樣你以為是為她好?不能娶她,讓她沒名沒份的跟著你,這其實是更大的傷。你在無時不刻的提醒著她的身份,你與她的雲泥之別。”高峻冷笑了一下。
“所以我覺得這回長公主做得對,把這些女孩們再拿出來,是傷,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自強不息,她們這些年乾乾淨淨的為父母守孝,她在長公主的庇護之下的。”
高峻懶得說黑不黑雲塔的事了,這事的重點不在於黑雲塔,其實重點是。撕開傷口,讓濃流出來。
高峻能不知道妹妹對那些女孩的痛嗎?妹妹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不過問的方式不同,她問的是。如果他們都有罪,她也成了那些女孩中的一員,還沒有人來救她,她問高峻,若是他,他會希望她自殺全節嗎?
那天高峻沒有回答她,高峻是理性得過份的人,高峻當時第一反應是,什麼時候都要活著。但是這個反應。他覺得太沖動了。不能做為答案,但是他認真的想過之後,還是認真的叫來了妹妹,他清晰的告訴她,他要她活著,不管活得有多艱難,活著才有希望。而這個一定也是天上父母的期望。
這不是衝動下的言語,他是想得很清楚之下,才這麼說的。那時,他才明白,原來有些事,書裡的標答不見得就是對的。當面對的那個是自己親人時,所有的衝動才是最最理性的決定。
那天妹妹很開心,她其實也是理性的女孩。有時腦子聰明的人,其實就是因為理性。他們沒有不理性的時候,於是他們思考的時間比衝動的人多。就顯得聰明。她絕對的相信,大哥衝動之下,一定是會讓她不要管別的,先護著自己活著。
但那個答案不是她想要的,而大哥鄭重的思考之下,還是要她活著,不要談什麼是不是丟了高家臉的問題,而是她只要活著,其實才是對天上父母最好的告慰,至少,她還活著。
現在談到那些女孩,郝仁的話,也讓高峻想到曾經與妹妹之間的對答,又想到妹妹那些怪異的舉動……
高峻忽的心念一動,好像一把對的鑰匙,伸進了那一直懸而未決的舊鎖。啪的一聲,一切的謎團,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但是答案衝入腦子的那一刻,高峻突然有點暈了。
“侯爺,你說我妹妹問過你,你當時就是這麼答的?”高峻輕輕的揉著自己的額頭。
“沒有,她沒讓我答,她對我笑,然後說‘我會,如果那個是她,我就會。’真是傻子,如果是她,當然我會。之前抄家時,我多擔心她不在,也擔心你們真有事,不然,我真的只能去把她買回家了。”郝仁輕輕的拍著胸口,臉上掛著慶幸的笑容。
“宋時,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一生好詩無數。但是詞卻不多,被人提及,有兩首,都是必要被拿出來的。這兩首還是送於同一個人,就是當時的官妓劉淑女。一首《少年遊》,‘看朱成碧心迷亂,翻脈脈、斂雙蛾。相見時稀隔別多,又春盡、奈愁何。’可一轉頭,離任時,又寫了一首,《秋蕊香》。‘別離滋味濃於酒,著人瘦。此情不及牆東柳,春色年年如舊。’”
高峻冷笑了一聲,當時他讀這兩首詞時,是和父親在一起,父親談及了這段舊事,然後笑道,說就憑這兩首詞,也能說明張文潛此人之才華,所以好詞真是貴精不貴多。而那天,他卻問道,“張文潛為何不帶劉淑女走?他離任帶走一營妓為妾,也是一方美談。”
父親顯然不知道該怎麼答,直吼了一聲,讓他好好讀書。不過後來翻書時看到,張文潛一生三子,卻無子承後,高峻覺得這就是報應吧!
“什麼意思?”郝仁聽他說得好好的,怎麼談到那些詩詞上去了。不過他也不是那完全不懂的,這些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