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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進了焚化爐。
我還沒過24歲的生日,已經親手將兩個人化成灰燼。生命為什麼這麼像泡沫,下一秒鐘就能走到盡頭?
我把骨灰罈帶回家,放在我的床頭櫃上。
我告訴我媽張恆禮危險期沒過,我這兩天在醫院幫忙,洗簌用品醫院都有,我前些日子留下的,讓她別擔心。我媽說也好,免得你在家胡思亂想。
千里雲天風雨夕。
我走了很久,走得自己都迷路了,只好打了個車,去易續家。
一路上腦子裡全是吳醫生和市律師的聲音:“說不好!”“不好說!”“不好說!”“說不好!”……
我在沙發上睡著,不斷地做夢:不是有人拿冰冷的槍對準我的心臟,就是有人往我身上潑汽油,或者詭譎暴戾的洪水朝我撲過來。在亂糟糟的睡夢中,我總是很渴、很餓、很冷、很累,還要遭遇各種各樣的外力傷害。
後來有一個夢特別長:我和易續走在長江的大堤上,風徐徐地吹,我們牽著手,有說有笑,慢慢地走啊走啊,走得我們的頭髮都白了。江中一頁小船划到岸邊,張衣也頂著白髮爬上來,她真好看啊,頭髮白了,臉上卻一絲皺紋都沒有。她穿著紅裙子,像個新娘。她氣沖沖地站到我和易續中間,叉著腰、鼓著臉,說:“張恆禮老了,不喜歡了,我看上了一個小夥子,才55歲,我去跟那個小夥子過算了!”我笑彎了腰,拉著易續的胳膊說:“我五十年前就說過了吧,她老了就跟funny一模一樣,你看我沒說錯吧?”易續寵愛地摸摸我的後腦勺,笑著搖頭,說:“這話是我說過的吧?”我剛想反駁,突然他倆的肩膀上都長出了兩隻巨大的翅膀,撲哧撲哧有力地扇著。我的頭髮,我們身邊的草叢都被那兩對翅膀扇得胡亂舞動。我急壞了,伸出胳膊緊緊地抱住他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知道只要稍一鬆懈,他們就會飛走,永遠不回頭!我抱著他們,頭埋在他倆的肩膀間,哭著求他們:“你們別走好不好,就留在我身邊,我求你們,我這麼愛你們,你們要是走了,真的就跟殺我一樣!別殺我,陪著我吧,我們一起生活、一起變老,一起變成funny那樣的老妖精!”
我哭著求他們,又有聲音從遙遠又空曠的地方傳來:“惜佳,惜佳!”
是易續的聲音。他就在我身邊,為什麼聲音從那麼遠過來?我抓著他的胳膊呢,他還沒飛走呢?為什麼聲音那麼遙遠?
為什麼似乎?……那是我爸爸的聲音嗎?他在叫救護車嗎?正說著地址?
我睜不開眼睛,只感覺到有人捏我的臉,往我嘴裡灌了一些水,那水很甜很甜,甜到一種過分的地步,我很討厭那味道。然後好像被人抱了起來,是我爸,上次他也是這樣抱的我。可是我爸的聲音又不在我的頭上方,好像是在前方,他跟人說謝謝。有個女人還說,哎呦不會又死了一個吧?不會又死了一個吧?
有什麼在刺激我的眼睛,終於又回到熟悉的黑暗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抱到了什麼地方,有人用臉頰溫暖我的額頭,抱我的人,不是我爸呀!
終於好像能看到一點光。我動了動手,想摸摸額頭上的那個下巴。那下巴很快地移開了,我感覺到那個人正看著我。
燈光那麼暗,眼睛那麼地睜不開,可是還是看到了,我的易續!
我的眼淚唰唰地流,這麼多的想見,終於變成了相見!他緊緊地抱了抱我,給我擦眼淚。
“易續,張衣死了!”
他震驚著,卻依然安慰著我:“別太難過了!”
他把我往上抱一抱,讓我的頭靠在他溫暖的脖子上。我的眼淚流在他的脖子裡。
“我不想去醫院。”我說。
“得去,得做身體檢查。”
“不去x醫院。”
他說,“來的應該是s醫院的救護車,這裡離s醫院比較近。”
“如果是x醫院的,不去,我不想跟張恆禮呆在同一個醫院。”
“好,我們不去。”
他抱著我坐到一個長椅上去,指著馬路,說:“惜佳,你把你爸嚇著了,剛才兩次差點摔跤,渾身都在抖……”
“我看不清楚。”我內疚得心都疼了。
“你只是沒吃東西吧?沒想……沒想自殺吧”
“我沒想自殺,我只是……太傷心了。”
我看著路邊等待救護車的爸爸,街燈下冷風中好像一個縹緲的身影,我讓我爸憔悴了。
我的爸爸,是一座山。可是山上的樹會被人砍伐,草會被人踐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