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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弟弟與李陵的妻子細心地張大了那一件最長的袍子,遮擋視線。李母笑笑,揮手命他們撤去,司馬遷便看到她赤裸的身體。她靜靜地站在司馬遷面前,說:太史令大人,驚擾你了。司馬遷盯著她的身子看,無所思,亦無所欲。看著她的身體,覺得她的身體是那麼美,是那麼窈窕,真是美女啊。李母的小腹是平坦的,面板很光滑,烏髮黑油油的,她說,我要洗一下,可兒,你看水是不是有一點兒熱?李可試一試,說,娘,水不熱。李母說,我洗過了,你們兩人也洗一洗。兩人噙淚答應,默默服侍母親洗浴。牢房裡沒有別的聲音,只有水的輕輕潑濺聲,李母輕輕拂水,水滴在面板上,滑掉了,有生命的面板不願承載溼潤,溼潤的是她的身體,還有三個人的眼睛。
司馬遷想,天哪,她竟是那麼從容。司馬遷想過許多詞語,像視死如歸,捨生取義什麼的,但無論想什麼,都比不過李母的平靜。
李母洗浴完了,輕聲問:拿什麼來擦身子呢?
兩人也左右尋覓。
李母莞爾一笑,說:沒什麼可用的。你們也洗一洗吧?我就這麼坐一會兒,就好。
李陵的妻子就去洗浴,她遲疑了一下,想要不要像李母一樣,不怕司馬遷看?她很坦然地脫盡衣服,洗浴自己。
獄官來了,帶著幾個人進來了,獰笑說:看看吧,看哪,這個女人多威風,我求她,受她羞辱,她也不饒過我,這會兒怎麼樣?人哪,別太狂了,你說是不是?
李母說:女人洗浴,男人是不是該避一避?
獄官大咧咧地說:不必了,都是死人了,還避什麼避?你猜我來幹什麼?處死你們!皇上下令了,要處死李陵一家。來人哪!
獄卒就撲上來,撲進牢房,把李陵妻子從浴桶裡扯出來,獄卒大聲淫笑:不必那麼洗了,我們給你洗,你看好不好?獄卒撲來,把兩個女人撲倒,當場姦淫。獄官跳腳大呼:你威風啊,你是貴族啊,來人啊,就弄她,你是一罪犯,神氣什麼?!
司馬遷瞪眼看,看他們光天化日下作惡,張大了嘴,想怒斥這些齷齪卑鄙之人,但吐不出聲來,理直氣不壯。他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剛剛洗浴過的女人又被凌辱,頭髮披散著,掙扎,不肯屈服。但也沒用,野獸把她看成死人,隨心所欲地摧殘她們。司馬遷後來在長安宮中再沒看見過這種場面,男人與女人的交媾是平靜的、順從的,沒有獸慾的張狂,也沒有人性的掙扎。這些可怕的場景不再重現,似乎可把他的記憶抹為淡淡的一痕。可司馬遷就是忘不掉,在他的眼前,女人不屈服,拼命掙扎,在呼號,在狂喊。其實那都是事後的想象,苦難之中的女人並沒有這力量。
司馬遷 第六章(6)
屠殺在進行,幾個獄卒先是撲倒了李陵的弟弟,李可叫喊:娘,娘!
呼聲被用袋子悶住,人被扯倒在地。獄卒們還有閒心玩笑,把李可的兩條腿從欄杆中間扯出來,讓他的下體抵在欄上,拼命拽扯,牢內的兩個獄卒便把裝滿馬糞的袋子捂在他臉上,獄卒坐在袋子上,李可想拼命蹬腿,腿給緊緊扯住,雙手亂劃,陽物也被欄杆擠壞,流出血來。獄卒就笑:唉喲喲,唉喲喲,怎麼擠壞了寶貝兒,不想做男人了?又相顧而嘻。
司馬遷總覺得,人類從泥土之中站立起來,能直立行走,就有了羞恥之心,他們急惶惶地尋找樹葉來遮掩自己的下體,不想把生殖的秘密暴露給世間萬物看,也不肯暴露給異性和同類。他們認定只有那個最知己者才能共有生殖的秘密與浴血的痛苦,這就是人類,是萬物靈長的人類。可司馬遷在牢獄中沒看到人類生殖的隱秘,隱秘變為嘲弄的遊戲,獄卒們像披著人皮的豺狼,一次次洗褪了司馬遷的書生氣,讓他目睹著獸性的殘酷。
被汙辱的女人麻木了,披散著頭髮,坐在鋪草上,死亡變得很簡單,獄官只揮一揮手,兩個獄卒就衣衫不整地扯起了繩索,把兩個女人吊懸在牢裡的橫樑上。
司馬遷怒火中燒,五內俱焚,扯著喉嚨呼喊,卻憤然無聲,只是瞠目凝視獄卒殺人。
獄官理弄著衣服,從衣袖上摘草刺,好整以暇,對著司馬遷微笑,說:太史令,給你看這麼殘酷的事兒,真是打擾了。你給我記著,我是小人,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你罵我,罵我是沒卵子的閹豎,你給我記著,哪一天皇上下令要閹了你,我這個小子決不用別人動手,我自己幹,親手把你給騸了!
司馬遷 第七章(1)
劉徹心中憤懣,昨夜去皇后衛子夫宮中,她規勸劉徹說:司馬遷是一個史官,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怎麼把他關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