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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要走,村裡也不便強留,萬濤就對費柴說:“看你跟他挺熟的,千萬跟他說說,留下吃頓飯,不是為了別的,我就是奇怪,這小鬼子大老遠來就是為了送點麥子手絹兒啊。”
費柴說:“那怎麼了,一千斤麥子,那可是糧食,人命關天的東西,漂洋過海過來滴,超市裡買的日本麵粉比國產的貴幾倍,這也少說也值好幾千塊吧,再說了,人家就算啥不給,咱們又能咋地。”
萬濤忙說:“我不是這意思,他說話嘰裡咕嚕的,又不帶個翻譯,我怎麼也得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你把他留著,我跟曹龍打個電話,問他那裡有懂日語的不。”
費柴見他非要弄個明白不可,加上自己也有些好奇,就去跟中野良太說了,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誰知這次人家一下子就答應了,還說也想四下多走走,於是萬濤就有安排了兩個人帶著他四下‘走走’。
費柴以前來過雲山多次,也就沒陪著中野‘走走’,由著萬濤安排一個茶樓休息,只是大家可能也都慌著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還沒人安排飯局,費柴把個茶水喝的把腸子都刮薄了一層,萬濤這才想起來。其實也不是他想起來的,原本他不是安排了一桌接風宴嘛,結果沒吃,這都到了下午兩點多了,人家酒樓老闆打電話問:“萬書記,你們那桌席……”他這才想起來,一邊暗罵自己忙中出錯,一邊吩咐道:“趕緊,重新準備一桌!”
其實一桌哪裡夠啊,這次參宴的人裡中野良太是主賓,就不說了,還有費柴,萬濤,萬濤又請了曹龍、趙梅(懂點日語,和費柴也熟)範一燕聽說費柴來來,開始推說有事不來,後來不知怎麼想的,也來了。另外還有幾個人,那個皮卡車主,沾了中野良太的光,也被奉為上賓,此外包應力和黃蕊又帶來了兩人,頗出費柴的意外,一個是張剛,張婉茹的前男友,打了幾年工,長了見識,今年競選村主任成功,也算是個小小的官兒了,而且現在香樟村靠著騰龍公司,已經是個富裕村了,所以他這個村官兒,也顯得特別的牛氣。還有個人就是張婉茹了。
此時的張婉茹已經看不出半天當初的風塵模樣了,就是個高階白領,無論是打扮還是氣質。此時的張婉茹已經是騰龍公司的中層幹部,此次正好下來做質量評估驗收,也就一起過來了。
雖說已經過去了幾年,但蒙一見到張婉茹時,費柴心裡還是一痛。不過兩人畢竟都是成年人,見面已經笑臉相迎,以禮相待,表面並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雖說做一桌人有點擠,,但畢竟很多人多時未見,也就沒分出第二桌來,席間杯盤交錯的甚是熱鬧,酒過三巡,萬濤在桌子下面踢費柴,讓他開口問話。
費柴瞪了萬濤一眼,心說:什麼事兒都把我頂在前面。但還是委婉的問了。不過這對中野良太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雙方只是在語言交流上不是很通暢而已。不過在酒桌上說話更加隨便些,於是中野良太半通不通的中國話,加上趙梅半通不通的日本話,湊到一起總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
原來中野良太的祖父當年作為侵華日軍的一名一等兵曾駐紮在鬥橋村。中野良太的祖父為人還算善良,不過進了那種野蠻的軍隊,再善良的人也會變成野獸,他雖說沒在戰場以外的地方殺過中國人,但打人罵人的事是在平常不過。有一回他隨隊奉命徵糧,來到志坤的家,搶走了志坤家僅有的317斤糧食,志坤抱著糧袋不肯鬆手,被他一刺刀捅傷了大腿。
可僅僅半個月後,日本就宣佈投降了,中野一等兵在離開鬥橋村前往戰俘營之前又遇到了志坤,志坤正瘸著腿在村口等著和一個穿軍裝的人交談,原來那人是志坤的一個遠房親戚,腰裡掛著盒子槍和短劍。見中野一等兵走過時,朝他打招呼。
中野以為自己過去必死,但還是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畢竟他深知‘出來混是要還的道理’誰知志坤並沒有告他的狀,只說上次他搶走的糧食裡有一部分是留的種子,能不能還給他。
還怎麼還啊,早就吃進肚子裡去了。於是中野就說他現在還不了,要還也得等他回到日本以後了,並說他家鄉的麥子還是不錯的。這時那個穿軍裝的人插嘴說:“你一點都不還,你讓人家一家今年冬天怎麼過啊。”
中野也是農民出身,知道沒有存糧的農家青黃不接時的苦處,再加上現在大家身份不同了,於是就把身上的錢還摸了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志坤說:“我就這些了,其餘的只能回國之後還你。”
志坤沒接那錢,反而看著他說:“你給了我,你可就什麼都沒了。”
中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