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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我清了下嗓子,張口唱道,“春風吹春燕歸,桃杏多嬌媚,儂把舵來郎搖漿,劃破西湖水,春意濃春心暖,無力柳葉垂,眼兒相望心相印,儂為郎陶醉!春風吹春燕歸,遠山多青翠,湖上鴛鴦花間蝶,雙棲又雙飛,情切切意綿綿,無言痴相對,但聞遠處歌聲傳,春日最陶醉……”
我唱著唱著,就沉浸在西湖的春光美景中,康師傅一開始笑眯眯地聽著,興致盎然,還輕輕地鼓掌為我打拍子,可當我一曲歌畢,望向康師傅時,卻發現他竟怔忡著,紅了眼眶!
“皇阿瑪,皇阿瑪,您怎麼了?”我搖了搖康師傅的手臂。
“啊?”康師傅回過神來,轉頭迅速揩了一下眼角,一回頭又笑著撫著我的臉龐道,“唱的好,很好,我很喜歡。這曲子叫什麼名兒?”
“《西湖春》。”我望著康師傅奇怪的神情,有些不解,我唱的也不是什麼《孟姜女》之類的悲歌啊,康師傅怎麼就哭了? “皇阿瑪,您怎麼聽著聽著就哭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嗎?”
“傻丫頭,誰哭了?你見過皇上哭的嗎?”康師傅死不承認。
“嗯——高高在上,執掌天下的皇上自然不能哭,可現在,您不是皇上,您是我皇阿瑪,是皇父啊,是人就總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當然可以哭!”
“牙尖嘴利的丫頭,還一套一套的!”康師傅笑著,輕輕給了我一個蘊含著無限寵溺的“爆栗子”。
康師傅這一敲,倒是讓我忽然開了竅似的,我有些恍然地道:“哦,我知道了!”
“嗯?你又知道什麼了?”康師傅笑望著我,眼中有些疑惑。
“您……是不是想起我額娘了?”我直直地望著康師傅那雙深邃的眼睛問道。
康師傅笑容僵了僵,默然了片刻,拍拍我的手背,有些悵然地道:“是啊,剛聽著你的唱詞,就想起當年我跟你額娘一起泛舟太液池的情形……”康師傅說到這兒,眼眶竟又一次紅了!
我望著這樣的康師傅,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默默地站起身來摟住了康師傅:“皇阿瑪……”康師傅也緊緊地抱著我,默然無語。
我們倆的傷感和緬懷並沒持續多久,耳邊忽就傳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聲音之大,簡直是驚天動地,嚇了我一跳!我回到視窗,掀開簾子往外瞄了瞄,原來是車駕入了宿遷城裡,街邊除了警戒的侍衛外,就是烏泱泱的的百姓,男女老幼都像瘋了似地跪地磕頭。
“容若!”康師傅朝另一側的車窗外喊了一聲,
“奴才在!”大才子納蘭容若的聲音傳了進來。
康師傅吩咐道:“傳朕口諭,讓百姓們都平身,不要再磕頭了。”
納蘭容若“遮”了一身,去宣了諭旨,過了一會兒,那些百姓果然紛紛起身,但是山呼萬歲之聲仍時不時傳入耳內。
車駕繼續往前行,我邊看著熱鬧邊想,這萬眾一詞,八成是那些官員事先教過的,面子工程,古今通用啊!
“冤枉!冤枉啊!”忽然一陣與眾不同的喊冤聲從車攆前方傳過來。這可真是及時,才覺得呼喊聲太單調,就來個特別的。
懷著好奇,我到了車門邊,掀開簾子瞧了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喊冤的不止一撥人,有好幾撥人跪在街道兩旁,雙手高高托起看似狀紙的東西要告御狀吶!其中有一撥人,那領頭的看上去挺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哦,對了,是那個桂兒——張忭的兒子!
張忭看上去很正直,我相信他是如陳璜所說的,是個為民請命的人,可邵甘指控張忭的罪名——“抗漕”實在太冠冕堂皇,我沒有辦法公然命令王新命把他也釋放,否則就是我在“干擾朝政”,會被康師傅罵死……
我朝張忭的兒子投去一個同情的目光,唉,我能做的實在有限吶!
“容若!”康師傅又隔著車窗給“大才子”發號施令了,“傳旨給所有的侍衛,這些叩閽的狀子,一個也不能收。”
“遮。”容若應了一聲。
我放了車簾,坐到康師傅身邊,有些不解地問:“皇阿瑪,這些喊冤的人我看著挺可憐的,您為什麼不收他們的狀子呢?”
“他們若真有冤情,儘可向巡撫,總督申訴,現在他們來控告,不過希圖幸準,快其私怨。若一經發審,其中事理未必皆真,地方官奉為欽件,輾轉駁訓,則被告與原告之人皆致拖累,以小忿而破其身家,後悔無及啊。” 康師傅說著似乎也有點兒慨然。
本來,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