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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這時,康師傅焦灼的聲音終於出現在耳畔:“禧兒,班第,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轉過頭,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康師傅和福全的身影,泣不成聲:“皇……皇阿瑪,二……二伯,我哥他……啊——哥——”
“回皇上……”班第忍著悲痛,朝康師傅行了一禮後,依照先前我們商議好的去跟他們說明事情的“原委”。我則繼續負責嚎哭:“嗚——哥,你好狠心啊,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就走啊,哥——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跟你吵架,不該跟你吵架啊……”
我哭得昏天黑地,忽然就覺得心頭一陣突突亂跳,緊接著胸口發悶,腦子一陣暈眩,身子一發軟就不受控制地往一邊歪去,我知道,這是這是圓真禪師給我的那顆小藥丸發揮功效了——這是這場戲的關鍵。
為了分散康師傅的注意力,不讓他過分關注永綬,那我就必須出點狀況才行,而最佳狀態自然是我因“悲傷過度”而哭暈,可是,暈也不是這麼容易的,因為康師傅通醫理,真暈還是假暈,他一探我的脈搏便知,這個環節若是出了岔子會讓好多人“萬劫不復”,圓真禪師所給的小藥丸就是助我氣息紊亂,脈搏微弱的。
康師傅果然大步到我身旁擁住我,急喚道:“禧兒,禧兒,你怎麼了!”
我強睜開淚眼,朝常寧懷中的永綬望了一眼,想到這是最後一次看他了,心口不覺一陣發疼,虛弱地喚了聲“哥……”,意識就開始模糊。
“禧兒,禧兒!”朦朧中只聽得,康師傅焦急萬分地喚著我,隨後一把將我抱起往室外走去,然後就聽到福全焦灼地呼道:“太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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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和班第回來了,現在靈堂……”朦朦朧朧中,我聽到福全低聲說話的聲音,“禧兒怎麼樣了?”
“還睡著,唉……”康師傅壓低了聲音中透著掩不住的心疼,“這孩子這陣兒本來就勞累,身子虛,現在又傷心過度,等她醒了,朕要帶她回去好好調理調理。”。
“唉!”福全嘆了口氣,痛心地道,“真沒想到,永綬這孩子竟然就……就……”
“二哥,這事兒不能讓皇阿奶知道,”康師傅輕聲叮囑,“還有,弟妹的身子也弱,能瞞得一時是一時吧。”
沒想到康師傅在這一點上想得倒是跟我們一樣,當時我們就決定,永綬“自盡”的訊息暫時不讓恭王福晉馬氏知道,怕她受刺激太重,身子受不了,萬一真“過去”了就糟了,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偷偷跟她說明情況。
“臣遵旨……”福全頓了頓又道,“皇上,常寧突然遭此變故……”
“朕明白你的意思……”康師傅打斷了福全的話,默了片刻才道,“這樣,改罰他一年俸祿,暫停一切事務,在家禁足三個月,好好閉門思過。”
“臣替常寧謝皇上恩典!”聽的出來,福全的聲音是喜憂摻半,而我聽到此時,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了。
這場戲至此還算成功,按照計劃,在一片混亂之中,班第會主動請纓陪常寧一起送永綬去化人場,在那個地方會上演一場“調包計”,班第和常寧捧回來的其實是一罐石灰粉,而永綬會被送到附近的農家暫時安置,待他的藥力過後,圓真禪師就會替他落髮,並派弟子將他送往江南的超格禪師坐下修行。
然而,當我想起過去的這些年和永綬在一起玩鬧的一幕幕時,淚水順著眼角就淌了下來,心頭堆積的悲傷和不捨幾乎快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乾脆放聲大哭:“哥——”,隨後,就一骨碌爬起來——戲還要繼續演,我越是傷心,康師傅才會對永綬的離世深信不疑。
聽到動靜的康師傅和福全都趕到了炕前。
“禧兒,你終於醒啦!”康師傅的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皇阿瑪……”我怔怔地盯著康師傅喚了一句。
“唉!”康師傅滿含慈愛地答應了一聲,扶我躺下,替我拉好被子。
我又將目光移到福全的身上,呆呆地喚了一聲:“二伯……”
“唉!”福全答應著,揩了揩眼角,給了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慢慢地將目光收回來,愣愣地望了炕尾一會兒,忽然神經質地喃喃道:“哥……哥!”接著就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卻腳下一軟,幾乎要撲倒在地,康師傅忙一把抱住我,急道:“禧兒,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看我哥,看我哥!”我在康師傅的懷裡,淚流滿面地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