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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物質,天上的天上還有天。我就是來自地下的地下的下面。你怕嗎?”
(英雄都是相對而言。因此,我諒解了我曾經怯懦。)
夜深人靜,我在網上和一個女孩聊天。
我坐在廉價的電腦前敲字,“啪嗒啪嗒”的聲音很孤單。
我從來不用“語音聊天”,那樣還不如面對面。(網路越來越發達,很快一定還會有“畫面聊天”。它獨特的魅力正一點點消失。)
我也不和網友見面。
現在,我們在彼此的想象中都是完美的,因此,我們進入了童話,神經極度興奮。
我是一個乞丐,卻得到了白雪公主的青睞;她是一個醜小鴨,卻得到了白馬王子的珍愛。
在現實中,這都是根本不可能的。漂亮的女人和富貴的男人互相吸引,成功速配,剩下我們這些人,在網上用美麗的名字互相給對方送去慰藉。
“見光死”一語中的。
我覺得,這不僅僅是雙方的相貌問題。網路的魅力就在於它是虛擬的,而生活是真實的,如果,雙方一定要把飄渺的夢擺在太陽下晾曬,那麼,虛擬就隨風而逝。
她說:其實,見面不一定破壞虛擬。
我說:你的意思是發照片?
她說:不。你現在就可以看見我——你想嗎?
我說:想試試。
她說:不過,你可能會害怕。
我說:為什麼?
她說:因為我長得跟你不一樣。
我說:你當然跟我長得不一樣。
她說:很不一樣。
我說:怎麼很不一樣?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說:幾句話說不清楚。只要你敢,我就讓你看看。
我說:你是不是要講鬼故事了?
她說:其實,我一直在看著你。
我說:那是你的電腦。
她說:是你。你在摸鼻子。
我打了個冷戰,急忙把手拿下來。
她說:你來吧,到天惶惶網咖,我在17號。
我說:你等著。
我關了電腦,立即出門朝天惶惶網咖趕去。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不知道我趕到後網咖會不會關門。
大約十分鐘後,我走進了那家網咖。
網咖裡亮著蒼白的燈光,沒有一個人影。我走過一個又一個隔檔,沒有一臺電腦開機。我來到17號電腦前,只有這臺電腦開著,螢幕閃爍著暗藍色的光,但是也沒有人。
我四下張望,尋找她的影子。
“你來了?”
我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說。我嚇了一跳,到處尋找,沒有人影,我懷疑是那臺電腦在說話。
“我說過,你會害怕的。我跟你長得其實差不多,只不過你的腦袋是圓的,我的腦袋是方的。這有什麼呢?”
我覺得這網咖飄蕩著陰氣!
我驚恐地抬起腳,猛地朝那臺電腦的主機踹去,“哐當”一聲,螢幕就黑了。然後,我轉身就跑。
一路上我驚魂未定,不時回頭看。路燈淡淡地亮著,沒有一個人。
我漸漸明白,一定是那個女孩在嚇我,那不過是她設計好的電腦語音而已。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我照常穿著白大褂上班,在我的診室接待患者。
我是一個心理醫生。
我想,走馬燈一樣的患者中也許就有那個女孩,她的心理一定不正常。
正想著,走進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她跟其他患者不一樣,進了門就反身把門關上了。然後,她怔怔地看著我,一步步走近。
“你有什麼病?”我急忙問。
她直僵僵地站在我面前,低低地說:“我的腦子壞了,你能修嗎?”
修?
我的心提起來:“腦子怎麼壞了?”
她厲聲叫道:“是你踢的啊!”
(難道不是嗎?)
我離開家流浪之前,大約十七八歲的時候,遇到過一次很可怕的事。
那時候,我家有一個鄰居,他叫天昌,40多歲,沒有老婆,一個人生活。
他在鎮郊租了一塊黑土地,種西瓜。他平時不愛說話,天天侍弄他那塊地,西瓜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他對西瓜像對女人一樣珍愛。
聽說,有一次,一個小偷到天昌的地裡偷瓜,由於天昌就在地頭的窩棚裡觀望著,小偷不敢彎腰,就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