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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見面時必定是場狂風暴雨,想不到她平靜清澈的眼中居然露出久別重逢的欣喜。
“恨完就不恨了,恨一個人也是件辛苦的事。”悉多嫣然一笑,宛如初春的清風化去靜謐的冬雪,有人說過她彷彿不肯長大的孩子拒絕接受悲傷,她不否認。
“我……來放您走。”琪拉的心不由一顫,忍了一忍把關於抱歉的長篇大論吞了回去,直接道明來意。
“你放過我,安德烈會放過你麼?”悉多擔心的不是自己。
“……他病得很嚴重,沒空理會我。”
“沒時間了,這裡裝著些金幣和乾糧,您還在孟菲斯城內,出去直接問路到行政長官奧哈的官邸,他會送您去見斯門卡拉殿下,記住看到生病的人一定要離得遠些,正在流行瘟疫。”琪拉把悉多拉到門外千叮萬囑,塞過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包袱,不由分說把她隔在門外,對著一洗如白的明月輕聲說:“能為您做的只有這些了,保重呵!”
送走悉多,琪拉整理衣襟去見安德烈,神情肅穆如即將赴死的義士——他不過是有染病的徵兆,不像為安慰悉多而說得那麼嚴重。當她無意中偷看到敘利亞王回覆的密函,剎那便做出艱難的抉擇,不希望看到心目中純潔無瑕的女神若她一般捲入政治旋渦,如果一定要有人為之而付出代價,她寧願那是自己。
“這麼說,你放走了她?”安德烈雙眼騰著濃濃的殺氣,目不轉睛瞪著大膽的叛逆者。
“是。”
“你知道後果嗎?”
“知道。”
“愚蠢!”安德烈如發怒的雄獅狂哮一聲,拳頭落在脆弱的桌角上震開一道裂紋。本來已經和敘利亞王安提阿克暗中協商好,打算利用悉多把斯門卡拉引到敘利亞境內除掉,然後趁著埃及內憂不斷、群龍無首的時機振興國運,創出一番千秋傳誦的偉業,孰料全盤計劃卻被一個不知輕重的女人破壞了。
“那麼……去死吧!”安德烈走到琪拉跟前,強勁有力的雙手牢牢鉗住她纖細的脖子,只要再稍稍用些氣力就能捏碎她的頸骨。琪拉出於求生的本能踢著雙腳不停掙扎,雙手連擊掐住脖子的鐵鉗,但逐漸失去了力量,不一會兒她的手腳慢慢鬆軟下來,生命跡象一點點減弱。
情緒燃燒到極點的安德烈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熱浪在體內翻滾亂竄最後匯成一股直衝頭頂,他昏昏沉沉鬆開手低聲詛咒了一句:“該死……”然後失去了知覺。
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埃及老頭兒對站在床頭的琪拉搖頭說:“是否能痊癒得看陛下的運氣了。”
第二次睜開眼,看見琪拉用純白的亞麻布為他擦拭額頭的汗水,他掙扎著把她推開:“滾,去叫納姆或者其他女人,不需要你……”
第三次睜開眼,還是隻有琪拉一個人守著他,看到他在看她,慌張地退身跪在地上顫抖著說:“陛下,請原諒,她們聽說您得的是瘟疫都不願來……”
第四次睜開眼,琪拉伏在床邊睡著了,口中呢喃著夢裡還在延續的關心:“小心,草藥煎糊就失效了……”
安德烈夠手拖過疊在床腳的披風輕輕覆在琪拉背上,扭過頭去望著精緻絕倫的床帳深深嘆息:風流一生有過無數女人,或者露水情緣或者朝夕相伴,危難時刻,那些口口聲聲承諾生死相隨的美人兒全不見了蹤影,只剩這個毫不起眼的女奴還不顧危險悉心照料,真是對他一生絕妙的諷刺呵!他決定如果自己逃過這一劫就寬恕琪拉還她自由之身,讓她如願平靜地生活下去……
也許,瘟疫是人間唯一絕對公正的肆虐,不分尊卑貴賤、男女老幼,上到叱吒風雲的王者,下到悽苦一生的奴隸,但凡被它抓住的人都需經過生死考驗才能獲得繼續生存的權利。
走在孟菲斯蕭條的街道上,昔日繁華不再,殘破的窗和虛掩的門還有零落的蛛網暗示很多屋子已有些天無人居住了,回想在阿瑪爾納見證的熱鬧景象,竟恍如隔世。走了很久都找不到人問路,悉多終於意識到琪拉口中的瘟疫有多麼嚴重了——才幾天光陰就令一個城市破敗至此。
正當她為眼前所見惋惜不已,遠處傳來爭執聲,悉多跑過去躲在牆角看到幾個衛兵模樣的人與一個乞丐模樣的男孩撕扯作一堆,男孩擋在一個老人身前苦苦哀求:“求求你們別帶走爺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去了那兒他就再也回不來了,求求你們。”
“凡是得了瘟疫的人必須送到隔離區!”
“爺爺沒有得瘟疫,他只是又累又餓所以才生病的,求求你們別帶走他。男孩跪在他們面前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