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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這張嘴怎地?一天淨得罪人!武將軍也不要發怒,正平就是這性子,別說是你,在場各位又有哪位沒被他嗆過?遍數天下,他看在眼裡,從來沒罵過的也只有……”
禰衡自顧自的說道:“大兒孔文舉,小兒王鵬舉……咦?好像還很押韻麼,冥冥中自有天定乎?”
“……”
孔融熟知對方性子,也不為怪,把禰衡扯到一邊,他轉頭向另一位儒士問道:“幼安兄,你意下如何?”
“看起來,這亂象應該不是能偽作出來的,說不定是真有援兵到了,不過……”那儒士面方耳闊,長得很有威儀,臉色有些嚴肅,眼神中卻帶了一絲悲憤之色,說話聲音不高,卻渾厚有力,讓人一聽之下,就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張饒聚眾二十萬,肆虐齊境,青州各處也是烽煙四起,除非琅琊的臧霸等人幡然悔悟,否則不可能有大股援軍開至。王鵬舉雖號稱勇冠三軍,戰無不勝,但縱使他真有本領以眾擊寡,打敗張饒,也不可能是一時三刻的事,來的援軍應該不多,能否打敗管亥這兇頑,實屬……”
“那麼,幼安兄是不主張出城作戰了?”孔融默然頷首,他問計之人是北海名士管寧,曾因少年時與華歆割席斷義而名噪一時。
在朱虛之戰中,管寧自己勉強逃出來了,族人卻大半都失陷在城中,若論殺賊報仇的衝動,他應該不在任何人之下。既然連他都不贊成出城助戰,也只能說,出城作戰確實不是個好主意了。
“管亥此賊,非同一般蟊賊,他少時就已經從了賊,這麼多年下來,不但性子越發兇殘了,而且也變得極為狡詐。當日在朱虛,他讓大隊人馬退出數里,孤身邀戰時,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打了斬將奪城的主意呢?”
管寧搖頭嘆息,面上盡是悔恨悲慟之色:“他料到吾等即便猜到他的心思,也無法置信,故而定計!吾不知正平推崇的那位王鵬舉到底有何本領,但管亥此賊的武功計謀,都不在那位冠軍侯之下,即便兩人正面對陣,勝負恐怕也在兩可之間,若只是一支偏師……”
他話沒說盡,但未盡的意思眾人卻都明白了。
王羽很厲害不假,但管亥帶著幾千賊兵,連破兩城,將隊伍擴編成了數萬之眾,期間他斬將以十計,也施展了破城的奇計,看起來一點都不比王羽差。
無論外面有沒有援兵,開城助戰都不是個好主意。萬一援兵只是來騷擾的,自己這邊卻大張旗鼓的衝出去了,朱虛的慘劇八成就要重演了。
丟了都昌城倒也罷了,可問題是,大夥兒接下來往哪兒跑啊?四野都是黃巾,難道要去跳海嗎?
管寧捻鬚道:“來的未必是援兵,說不定只是要送信進來,製造混亂,趁亂而入罷了。以寧之見,孔使君當在各城門處多佈哨探,以接應信使方是上策,而非貿然出兵。”
“幼安先生言之有理。”
“正是,此乃老成持重之見,定國安邦,原本就不能太過操切的。”
“其實送信此舉是多餘了,文舉公和幼安先生都是一時俊彥,吾等亦非浪得虛名之輩,難道不知外間情況,就會失去鬥志,棄城而逃不成?不知援兵從何而來,行這畫蛇添足之舉,同時也將吾等看得輕了。”
孔融不再猶豫,管寧又說的篤定,眾幕僚也是紛紛附和。部將們倒有幾個勇氣尚存的,不過看到武安邦的悽慘狀態,眾武將也都是兔死狐悲,徹底息了跟名士們對著幹的心思。
唯一不滿的只有禰衡,但眾議已決,他一個人的聲音又能有多大?何況,他的人緣可謂差到了極點,要不是孔融一力維護,他早就被掃地出門了,說話哪還談得上什麼分量?
在禰衡不滿的嘟囔聲中,北海眾人開始觀望並等待,這一等,就是一夜……
一直等到外面的喊殺聲減弱,直至停歇;一直等到雲開月明,玉兔西下,紅日東昇;一直等到天光大亮,城外的景象一覽無餘……
他們終於發現了,原來自己這些人一直在扯淡!
不是扯淡是啥?
接應?外面的人根本不需要,他們不是來送信的,就是來打仗而已,夜襲,把敵人擊潰,追殺,收降,如此而已。
送信?對不起,外面的人都很忙,一個騎兵要押送好幾十甚至上百的俘虜,哪有空到城裡閒聊?
至於管寧的高論,所謂管亥跟王鵬舉在伯仲之間……這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城外高高飄揚的戰旗,已經說明援兵的身份,來的是大漢冠軍侯屬下的泰山勁卒!
將旗是太史二字,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