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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塞東西,想到孃親抽搐著倒在地上,方子意禁不住嗚咽了一聲,他又想到了奶孃,想到那半碗冰涼的蓮子羹,禁不住手腳都冰涼了,眼睛裡盛滿了驚恐惶急,記憶的碎片在腦海裡左衝右突的,只是縷不出一個頭緒。
就見方子意連眼睛帶鼻子都紅了,一把抓住玉潭的手。玉潭吃驚的看他一眼,手心裡一陣疼痛。就見方子意用力寫著:奶孃害死我娘。
玉潭吸了一口冷氣,看一眼官府的賬冊,知道這件往事沒有那麼簡單,只好伸手握了他的手安慰,小聲說,“不要急,你慢慢的想,你知道這是哪裡的帳冊?”
方子意搖搖頭,翻開賬冊也吃了一驚,臉上顏色變幻著,許久也沒說話。
方子意三歲的時候發燒生了病,小孩子病了都依戀孃親的,哭鬧著要找孃親,夫人只好把他帶在身邊哄著,後來小方子意乖乖的躺在那兒睡著了,夫人就拿出了這本冊子,一邊看還一邊流著眼淚,又拿出信箋寫字。
方子意尿急爬到了孃親身邊,卻不小心打翻了硯臺,墨漬弄汙了書面,孃親又急又氣,還伸手打了他,“連你也想氣死我啊,我早晚得讓你氣死。”
孃親也顧不得他了,氣急敗壞的拿宣紙吸附墨汁,方子意嚇得癟著嘴不敢哭了,就眼睜睜的看著,過了一會孃親忽然伸手捂了胸口,連呼吸也急促起來,搖晃著把冊子還有剛才寫的東西一股腦的都塞進大花瓶裡,就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方子意哭著爬過去,他那時候太小了,什麼也不明白,只記得孃親嚇人的模樣,還以為孃親在生他的氣呢,也不知道喊人,只是嘴裡說著,“孃親我錯了,孃親你起來呀。”
孃親伸手指著門,嘴裡說不出話,方子意還發著燒呢,也就躺在了孃親身邊迷糊著。
過了一會兒門外是奶孃的聲音,“夫人,大公子睡了沒有。”
方子意不想跟奶孃走,也就不吱聲,奶孃推門就進來,看見地上的夫人還伸手摸了摸,又在室內翻找什麼東西,方子意燒得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不願意睜不開,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也不管的,後來奶孃過來,拿了蓮子羹往他嘴裡喂,就是孃親吃剩下的那碗,蓮子羹有點涼了,他吃了幾口就不肯吃了,奶孃看他一眼急匆匆的走了。
門外還有老嬤嬤的聲音,“怎沒接哥兒回去?”
“哥兒睡著了,夫人說讓他今晚就住著了。”
屋裡的小方子意一陣噁心反胃,吃的東西都吐了,他迷迷糊糊的躺在那兒,躺在孃親身邊,再睜開眼睛時,身邊的丫鬟姐姐都是一身的白衣裳了,他的孃親不在了。
在小小的孩子心裡,孃親就是被他氣死的,他還記得孃親打了他,還記得孃親說過,“你要氣死我了。”
體內又有毒素,還發著高燒,他撿回了一條小命,爹爹又抱著他盤問,方子意只說孃親是被他氣死的。小孩子把這些藏在心裡,看著大人們吵架忙碌,他就大聲說孃親是被他氣死的。
再往後他身邊熟悉的姐姐、嬤嬤都不見了,奶孃餵了奶也得趕緊走開,爹爹又派了個嬤嬤過來照顧他,他要孃親,不要這個嬤嬤,他不要這些不認識的人,又抓又咬的想把她趕走,後來又換來了個王嬤嬤,他還是照樣如此,王嬤嬤倒是留了下來,只在小廚房裡守著。
後來有一天奶孃餵了奶抱著他哭,他也跟著哭,又想到奶孃是孃親找來的,就不肯讓奶孃走了。等方子意大一點,他也明白孃親不是讓他氣死的了,心裡又揹負了另一層罪孽,要是他當時跑出去找人,孃親也許就不會死了,他不是就沒死嗎。
他就縮在了小小的殼裡,爹爹又給他帶回了繼母,帶回了弟弟,他更不肯說話了,再後來他說話就結巴了,再也改不好了,就越發的依戀奶孃,在奶孃身邊什麼話也不必說,奶孃都給準備好了。
兩人連說帶寫的大半天,玉潭終於縷出了頭緒,梁嬤嬤這人蛇蠍心腸,是不能留在身邊了。
同慶二十七年九江府的官府密帳,九江離這裡有千里之遙,又是當今就藩潛邸,婆婆不過是深閨中的女子,又如何能有這個東西呢。
還有公公知道這些麼?公公平生足跡都在邊陲塞外,婆婆又是張太妃的孃家侄女,當年朝局風雲變幻,張太妃的五皇子倒是保住了,現在親王府住著,是沒有實權的寶音親王。
方子意摸著賬本,臉上似哭似笑,又喜又悲,玉潭連忙伸手把他抱住了,大紅的帳幔遮掩住旖旎風光,鴛鴦交頸,緊緊的摟在一起,臉貼著臉,心貼著心,方子意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恨意